绵雨接连下了三日,整片天地山河都被笼罩了一层薄薄的纱。即便是长平城习惯了这样的雨季,每家屋檐墙角边还是照样生了一簇簇碧绿的青苔。
许是天都看不下去,不忍让这鲜活的青绿蜗居在屋檐一角。雨过天晴,驱散天地间的薄纱,长平城又恢复了它从前辉煌的面貌。
墙角的青苔,带着晶莹的水珠,向阳而生。
洛天远就站在还湿漉漉的地板上,正拿着剪子,弯腰给一株茂盛的天兰野菊修剪旁枝。
这野菊是途清以前从外面带回来的,养了这么些年,唯独今年开的最为旺盛。她又喜欢研制药膳,这菊花剪下还能让她拿去。
今日的日光暖洋洋的,洛天远忍不住轻叹。
这样的日子,真好。
夫妻和乐自在,女儿亲事美满。
若是能离开长平远离这些世俗,那该多好。
他臆想之际,管家拿着一封信笺,每一步都带着一丝水渍。
“老爷,南阳郡丞递来问候信笺。”
洛天远修剪枝叶的手停下,这南阳郡丞,可不是他世族一派的人啊。好端端的,他给自己递个什么问候信。
“果真只是问候?”
管家见洛天远双手不得空,直接将信笺拆开,一一看过“:是,只是看他话里之意,是想要归顺老爷门下。”
“哦?”
突如其来的归顺,让洛天远来了兴趣。前有费至行,现有这个劳什子郡丞。送上门来的人,这莫湛老奸巨猾的老匹夫又想干什么。
“善者不来,去查查莫湛一派近来的动向,还有南阳,看看可是发生了什么。”
管家走后,洛太傅原地站了会儿,又继续弯腰修剪枝叶去了。
……
自三日前的雨夜后,是一时的宁静。肖战带着几人,一路慢悠悠地,看山观水,一路有意无意向南下而去。有时山就他,有时他就山。
一路住客栈,睡马车。遇上果林溪涧,眼馋的也会停下。毫不犹豫地指挥人去摘果子,抓鲜鱼。
惊越陪着肖战架好了火堆,倒是在那里坐等用饭。
又看抓鱼的惊华,摘果的惊蛰惊语二人。啧。
“主子,这山清水秀,倒是个定居的好地方。”
他们做侍卫的,武功好就行了,这庖厨之道他们从不涉及。惊语沉默着把抓的几条鱼给了肖战,看着惊蛰说话。
肖战抽出惊越的长剑,麻利地刮了鱼鳞,又刨了内脏。
这杀人的剑,倒成了宰鱼的刀。
惊蛰被叫回车拿了备好的香料,忍不住道“:主子,你真当你是出来秋游的嘛。”
几条鱼已经被架上了火,油脂的香味已经有了一些,肖战看着一旁波光粼粼的河面。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这片绿水青山,又远离城镇渺无人烟,倒真是适合定居。
“你说的不错。”
?什么不错?
惊蛰一脸懵,肖战让惊越把鱼翻了面,道“:这里适合定居,你就留下。为你主子我,建座屋舍吧。”
“主子你开什么玩笑?”
肖战一脸你看我是开玩笑的意思的神色看着他,惊蛰无言地想立刻抓住主子的肩膀,狂摇让他清醒点。
你是邑周的皇子,国前无小我,你怎么能有这个定居在此的想法!主子你清醒点!!
惊蛰正抓狂,惊越已经松了手中的烤鱼。肖战张了张嘴立刻抓住。这烤鱼,差点就成了碳鱼。
好险。
“怎么?”
惊语同惊华也一起警惕地护在了肖战身前,前方林中有好些脚步声同刀剑交错声。且那声音正在向他们这处靠近,不知是私人恩怨,还是家族厮杀。
肖战一手艰难的握住几支插着烤鱼的木棍,撒着香料,一边让惊蛰三人退下“:你们是暗卫,不该出现在外人面前,退下吧。等惊越收拾好了就出来用饭。”
“……”惊越握着方才被拿去宰了鱼的剑,是被惊语所传染的面无表情。
有这等好事,他们自然是欣然应下了。
声音越来越近,只听刀剑没入躯体的闷响传来。踉跄的脚步声紧随其后,终是有几人的身形出现在了眼前视线。
双方打扮皆是江湖人。一方强势人多,一方孤身一人被伤。
他们还不曾看见坐在不远处烤鱼的肖战和观察他们的惊越。
“呵,已经走投无路还妄想苟且偷生地挣扎,你们伯家人都是这么不要脸的吗?”
焦香合着香料的味道越发清晰,肖战细细地翻转手中的鱼。眼下正是最关键的一步,马上就能吃了。
“你们才是胡说八道,欺人太甚。无中生有,混淆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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