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既已打定主意,就必然要将他想方设法挤走,即便我偶尔对他心怀愧疚,可终归保命要紧。
苏雨栾是丞相之子,寿宴势必会到。我想这大概是我见这个变态的最后一面。
寿宴还算顺利,那日我献完了礼,便在花园中闲逛。我甫一踏进御花园,便见苏雨栾正手把手教一群莺莺燕燕弹琴。那些含羞带怯的小姐们恨不能将他撕碎了吃进肚里。苏雨栾在红襟翠袖中淡淡笑着,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苏雨栾向其中一个示范道:“这《雁落平沙》曲,乃是极云霄之缥缈,序雁行以和鸣之意境。可见最重吟、猱技法。你这两种技法却不甚纯熟,你且看着。”然而那姑娘的眼睛根本没放在苏雨栾上下翻飞的手上,仿佛苏雨栾不是用手弹琴而是用脸。
这光景看得我实在烦心,额头挂了彩还可如此娴熟地把妹,我在人群外冷冷一瞧,转身便走。却是不知,我转身片刻后,那个人群中弹琴的男子猛地拉断了一根弦。
我蹲在杏林湖边子旁,心情烦躁,正待掏出韭菜盒子来啃,却被一重物生生砸在头顶。
那是一把从树上砸下来的七弦琴。我当即便想开嗓骂娘,却被一个男子好听的声音抢先打断:“姑娘!姑娘你没事吧?”
我一抬头,便见一个长相清秀俊气的青年。他面露愧疚,十分焦急地查看我的伤势。他一脸痛心地看着我头上的大包,自责道:“可否请教姑娘家门,来日定登门赔罪。”
嗯,不晓得告诉你家门后你会不会给吓跪。
“先生会弹七弦琴?”我突然一转话题。
那青年不解地点了点头,我赶紧笑道:“那先生教我弹琴好了,就算是赔罪了。”我复一笑,如同一朵摇曳的白莲花,看得他红了脸,最终他不好意思地转过头道:“也罢。”
嘿!这不就来了吗!这热乎乎的新先生不就诞生了吗!这青年姓宋,名逸飞。我俩当即拍板,他便手把手教了起来。
我只是未曾想到,不到一炷香的工夫,苏雨栾就寻了过来。
不晓得是哪家小姐惹他动了肝火,他一路黑着脸。一进杏林,便见我与这新结识的先生琴瑟和鸣,俩人谈笑风生,十分和谐。
“弹得不错?”苏雨栾轻点脚面便移至我面前,“他没死在你手里?”
“你可知你身边这姑娘是谁?”苏雨栾接着向宋逸飞道,“她便是曲天风的闺女,前几日未婚夫自尽的那位曲遥姑娘。”
苏雨栾你敢揭我老底!
他冷冷看了咬牙切齿的我一眼道:“我只是提点这位公子,他可不是苏某,免得到时候酿成尸骨无存的悲剧。”
宋逸飞明显吓了一跳,他看向我,便见我装出一脸委屈凄楚的模样。他义正词严道:“宋某虽只与这姑娘相交片刻,可姑娘的为人宋某却是晓得的,姑娘不会做出那种事。”
我感动得几乎要哭出来!妈呀!天定良缘啊!这人不仅眼瞎,还是个智障啊!
苏雨栾额角当即暴出了青筋,咬牙冷笑道:“你挺能装啊!”我冷哼一声,掩唇笑道:“人而无礼,胡不遄死?此乃礼,何谓装?”
宋逸飞眼睛一亮:“姑娘果真才女,居然还能将《礼记》运用得如此娴熟,宋某佩服!”
我满以为苏雨栾定会气得一拂袖子扬长而去,然而他一拂袖子不假,食指拇指却直接扣在了我的麻筋上,拉着我便如拉着一袋子白面一般拖出了几十丈,他道:“你给我滚出来!”
宋逸飞未曾见过这样暴力的拖行方式,当即愣在原地。苏雨栾就这样将我拖出了杏林,我一边挣扎一边骂道:“姑奶奶诅咒你生儿子没屁眼儿!”
终于苏雨栾一路拖行,将我拖到一个湖边。他用一个极暴力却又缱绻的吻结束了我的骂娘行为,终于回过头,看着湖水道:“你还记不记得这里?”
“我记一个破湖干吗?流氓!”我怒道。
“七岁时,你在这里救了一个男孩,你当真不记得?”
“不记……”我刚想否定,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惊诧地望向他。
他苦笑道:“那孩子天生体弱多病,又是庶子,最不受人待见,被亲兄弟们给推下了湖。你不仅救了他,还将他的哥哥们揍了一顿。他湿淋淋的,上了岸就哭。你没安慰他,反而给了他一脚,说他没能耐,以后定然管不住媳妇。你凶神恶煞,却还是将他背了回去,把衣服脱下来给他披上,自己却发了烧。”
“你……想说……你是那个……”我颤抖。
“那之后我便去云游,学习各地武功。因为我想管住我媳妇,不让她给我戴绿帽子。”苏雨栾苦笑着叹息,“结果管是管住了,可她却不喜欢我了。”
“她怎么作妖,我都能应付。可唯独她喜欢上了别人这件事,我束手无策。”他这样说着,眼里竟噙了水光。
我刚想安慰他,忽然听见一声大喝:“有刺客!”转眼功夫,数十个黑衣人从树上跳下,围住了我俩。我定睛一看,吓一大跳!
那为首的居然是我已死的未婚夫!陈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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