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委屈巴巴地说:“昨夜扭伤了,谢安和我在一起,说是不严重,但这半月不能使劲也不能沾水了。”
“那顺才刚刚说你晕倒了是怎么回事?”苏依裴焦急地问道。
沈景看道阿裴担忧的样子,不由的有几分心虚:“阿裴你别急,不是晕倒,就是有点累,昨日在大理寺待了一天一夜没合眼。”说着说着就没了底气,声音越来越小。殊不知,他这副样子在阿裴眼里就是累极了的样子。
“那你睡一会儿吧,我看着你。”苏依裴不禁有些心疼,想着自己幼时患病时,阿娘都守在身边哄自己入睡,便想着对沈景也要这样。可沈景在感动之余,还是有些许苦恼,右手的里衣积在肘部,真得很难受。可她是阿裴啊!阿裴守着自己睡,要是自己还不答应,岂不是太不知好歹了?于是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可阿裴的目光就像羽毛似的,轻飘飘地扫在脸上,让他根本毫无半分困意。同时又想睁开眼看看阿裴,看看她那样好看的脸。耳朵敏锐地捕捉到布料摩擦的声音,沈景微微睁开眼,却看见阿裴离开的背影。心里有几分失落,然而转念一想,为何要让阿裴一直守着自己呢?阿裴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虽然心里怅然若失,但也不无好处,起码沈景终于把缩在胳膊上的里衣扯舒展了,没有了阿裴痒痒地注视,沈景很快就陷入了梦乡。
梦里,他与阿裴隐居在北境草原,过着神仙眷侣一般的生活。可一朝战火纷飞,父兄战死,自己幡然醒悟欲挽大厦之将倾,却为时已晚,国破家亡,阿裴也一并死在战火中。
这梦太过于沉重,压得沈景喘不过气来,他不断告诫自己,这是梦,别当真,快醒来,可依旧如同上次那样,被梦魇迷住,亲眼看见阿裴万箭穿心。
大约在闻到饭香时,沈景才依稀醒了过来,然后是阿裴身上的味道,一股淡淡的草药味,充盈在自己的鼻腔。这才让沈景有些清醒,可身体还是困乏得动不了,在草药味的氤氲中,沈景再次陷入睡眠。
这次沈景几乎没做梦,也许是做了但是忘了,一觉醒来,已是半夜了。沈景只觉得这一觉睡得自己浑身酥麻,十分舒爽,刚准备坐起时,才发现身上的被角被压住了,低头一看,是阿裴。
沈景一时间什么也不想干了,就想这样一辈子看着阿裴,看着她稍显凌乱的头发,挤在被角上的小脸,微微皱起的眉……
少年人的目光总是炙热的,滚烫到苏依裴已经睡得很熟了,但依旧被目光烫醒。于是苏依裴一睁眼,就看见沈景一副坐起来一半的尴尬情景,不过她没想太多,此刻的欣喜要盖过疑惑。
“你睡了六个时辰了,刚刚去厨房端了些粥,将就着吃点。”说罢从身后的小几上端了一碗粥,鲜香扑鼻,还散发着一丝热气。
沈景正要伸手去接,突然想起自己右手还伤着呢,立刻伸了左手去,还问道:“这个点厨房的丫鬟还没歇息吗?”
苏依裴端着碗的手微微一抖,没有回答,反而舀起一勺粥向他唇边递去,沈景显然愣了一下,一瞬间也忘了自己刚刚问了什么,愣愣地吃下那勺粥,正是刚刚好合适的温度。
粥不多,二人也没有耽搁,吃一勺喂一勺倒也很快,不到半炷香一碗粥就见底了。然后就是一阵沉默,良久,沈景才打破沉默:“阿裴,我送你回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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