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夜显得很深沉,尽管已经是深秋,但是泡在汤池里的两个人额头上都露出了些许的汗珠。
当萧瑾准备离开的时候,解童将解家的玉矿地图拿了出来,玉矿的事情,这几天萧瑾也让手下查到了一些,但在他眼里这也仅仅是解家的私产罢了。虽然朝廷有规定,民间禁止私人开采矿石,但背着这个规定私自开采的人还是大有的。
萧瑾抬头开着解童,后者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显而易见的心思已经表现在脸上,萧瑾明白了,感情是这孩子在和自己划分界限呢,拿了这份地图,那两者之间的关系也就更纯粹了。
萧瑾又转头看向一旁的文彦,文彦没看他,像是表明这与我无关,是你们俩之间的事情。对于事情发生到现在这样的地步,萧瑾感到有些无奈。
最后萧瑾还是接受了解童的地图,无论出于任何理由,他都是要收下,解童的坚持与自己的需要,他需要为自己做打算,这座玉矿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简单聊了几句,萧瑾就离开了,离开前,萧瑾意味深长的看了文彦一眼,似在寻求是否需要一起的意思。但文彦没有回应,他也不好过多强求,毕竟目前的事情都是暗底下的,还没有摊开说,包括那一份心境。
萧瑾离开后,解童还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青云哥,我决定了,要跟在你身后,当个小厮。”
文彦盯着他看了小半会儿,真是有意思。“既然如此,那我也尊重你,只要你不后悔就行。”文彦拿起桌上的茶,闻了闻,味道是真的香,他笑着低语:还真是迫不及待呢。
“你把解家庄里的事情处理好后之后,拿着这块玉佩去海州梅庄找巫骏巫庄主,然后把你的想法告诉他,他自会告诉你该如何做,然后你就去京都的玉轩楼找我,如果我还没到,你就先住在那里,要是时间住的长了点他们不同意的话,你就将你之前给我看的那个像蝉一样的玉石给他们看,他们自然就会明白。”
文彦起身,掏出怀里的玉佩递给了解童,“懂了吗?”
解童接过点点头,他没出过清河镇,至于独身去梅庄还有京都,心里还是有些慌乱,但这都是小事,如果连这些都不能解决,那自己还有什么脸面跟在青云的身边,他如是告知自己。
文彦又简单交代了一些事情,告知解童,自己明天一早就会离开清河镇,其他事情就按照两个人约定的来,明日一早无须相送,毕竟他日还会相见。
晚间睡觉的时候,文彦只身来到了解明哲的房里,看见文彦突然站在自己的床头,着实吓得解明哲一个机灵。尔后他发现,自己既叫喊不出声音,又动不了。他惊恐的看着文彦,似是在寻求最后一个机会,一个活着的机会。
“放心,我自是不会杀你,你的死活倒是没那么重要。原本以为木瑾已经给了你教训让你乖巧一点,但现在看来你并没有,这人还没走多远,你就又起了杀心,当真是迫不及待啊。往后你就这么一直躺在床上,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解家庄还是养得起你的,至于躺在床上想什么,我建议你倒是可以想想怎么才能杀了我,或者每天心里咒我千万遍,不是也挺有意思的吗。”文彦转身鬼魅的笑了笑,不管身后的解明哲如何咿呀低语。
离开清河镇后,文彦继续朝冀州方向前进,虽已近末深秋,但一路的景色却仍是那么的撩人。冀州的盂县乃是冀州的第一门户,盂县有小江南这样的称谓,民间传闻,盂县秋景乃北部一绝,虽身处北方地界,但盂县的景致放在南方奇景之中都是比比皆叹的。这样的美景,文彦自是不会放过,这时的他早已将要去京都送寒蝉的事抛诸脑后了。
此时的京都也赶上了一年一度最为繁忙的时候,严冬将至,很多地方都会有些许不方便,所以这时候大部分人家里都会将准备过冬的东西提前准备好,首当其冲的就是炭火,没了炭火,这个冬天还真的让人难以度过。
下朝过后,敬引候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本来朝廷的事情就够让他烦心的了,睿王和泰王水火不容,互不相让,两方都在不停的拉帮结派,一心想保持中立的敬引候心力憔悴,太难应付了。可偏偏这个时候,小儿子又不告而别,说是外出游荡江湖,这不是笑呢嘛,他看着站在一旁的世子,心里些许还有些安慰,还好有个能指望的,不然这敬引候府到这一代可能真的就消亡了。
“瑜儿,你安排些人手,一定要将你弟弟找回来,可不能让那小子在外面闯了祸端,咱们敬引候府是再也不能承受任何祸引了。”听了父亲的话,敬引候世子楚瑜点点头。
踏进盂县地界的时候,文彦显然的皱了皱眉头,对冀州,他还是了解的,早前来的时候,给他的最直观的印象就是民风淳朴,他觉得冀州,尤其是盂县,民众的幸福感特别的高,而梅庄近年来的经营模式当初有一部分就是按照盂县这里的感觉衍生而来的。但是现在,文彦皱了眉头。
从文彦身边经过的好几个人都表现出了暗无天色的样子,脸色蜡黄,眼底呈现乌黑,同时不少人还伴有阵阵咳嗽。
文彦站在路边,看着面前这些人不停的捂着嘴咳嗽,不仅虚弱无力,而且两眼还表现出空洞的样子,无神,简直快要和死人没什么区别。完全就像是在凭着一口仙气在吊着一样,没有让人直接死透罢了。
文彦去了之前来盂县吃过的那家油饼店,发现早已关门,而且看门脸好像有些时日没有开过了。无奈,文彦去了城里的一家客栈,这样的盂县绝不寻常,这样的好奇心也油然而生。
“小二,问你个事。”说着,文彦丢了个小碎银到小二怀里,小二一接,欣喜的立马笑嘻嘻的迎着。
“客官,您说。”
文彦:“我今儿个刚进城,去了以前常买的那家油饼店,才发现油饼店关门了,像是很久没开的样子,是搬走了吗?”
小二:“客官说的是前面街头的那家吗?”
文彦点点头。
小二:“那就不是搬走了,是早就关门不做了,客官是外地人吧,您有所不知,年初的时候,有个外地的大商人来到我们县城,说是有个大买卖要做,需要许多人手,而且只要有劳动能力,男女不限,身体健康就成,开的那个月银哦,简直是红了大家的眼。一个月五两呢,要知道,在我们这个小县城里面,十两都够一户普通人家一年的活计了。当时就有许多人去了,工作的地方说是城外的王屋山那里,具体做什么也没人知道。因为大家都眼红这样的没差事,所以后来城里的很多商铺都没有继续开下去了,刚刚您说的那个油饼铺也是这样的情况。”
文彦:“哦,是这样啊,五两一个月确实很不错。”
小二:“是的呢,要不是他们不要我,我也去了。”
听着小二的话,文彦有些诧异,面前的小二年纪也不算大,二十几岁的样子,看着身体也算硬朗,怎么就不行了,但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面前的人腿脚不便,是跛的。
文彦:“小二,城里最近是有什么流行病吗,我今日进城,看见很多人面色都蜡黄伴有阵阵咳嗽,这不像一般的寒疾啊。”
小二:“这个,我不也是很清楚,只知道也是上两个月城里才开始有的。”
文彦若有所思了一会儿,看了眼窗外,走到一处桌前,他丢了个碎银子到小二怀里,“去给我简单弄些酒菜来,我要先用晚饭。”
小二看了眼手中的银子,疑惑的看着文彦一会儿,“这...”
“剩下的就当是给你的赏钱。”
小二听闻顿时笑嘻嘻的谢过就离开了。
看着窗外街道上稀朗的人群,若说这盂县没有发生什么事情,那绝对不可能,蜡黄的面色,阵阵的咳嗽,这都不像是简单表现出来的,说是人为,都不为过。听刚刚小二说这种状况已有些时日,想必源头的发生地也不久。
在文彦的思索中,小二将酒菜摆齐,“客官,您慢用。”文彦点了点头,小二欲离去,走了两步又返了回来,“客官,您是外地人,我本不欲多说,最近城里不大太平,您夜里还是不要外出,另外,城郊的王屋山您最好也忌讳着点,我总觉得那地儿太邪门。”
文彦听闻后笑着点了点头。
王屋山,诱惑性的工钱,导致大批量的人流涌入,这王屋山肯定是要去看看的。但按照小二的描述,这种事情衙门不可能不知道,动静弄得那么大,这肯定是要先向衙门报备的。
“小二,给我上些酒菜。”一位偏若公子走进店里,在隔文彦一张桌子的地方坐了下来。
文彦抬头看了一眼,公子眉眼弯若,俊气非凡,一看就是世家子,腰边佩剑,看来还是个练家子,但怎么看都有些文弱气。瞅了一眼,文彦便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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