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至东宫,太阳已经落山了。
这天不知何时变了,阴雨绵绵的,雨点淅淅沥沥的落下。
季卿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兵变的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但他总觉得,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枃华姐姐,你们回来了!”
季卿和江樱还没有推门而入,便听见季云溪好听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只见他端坐在那里,手持几本兵书。
季卿顺势跑上前去,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季云溪。他想,虽然在江樱面前已经瞒不住了,但在季云溪这里,他还是要尽力隐瞒自己重生的真相,免得让季云溪伤心。
江樱在一旁暗暗观察着季卿,想知道他接下来还会如何表演,她面不改色的盯着小家伙看,却被季云溪的说话声打断了,“昨夜发生的事,本宫也从侍卫那听到了一些,只是想不明白,二弟为什么偏偏要在南城门谋反,若是从没有重兵把守的东城门攻入的话,他成功的机率不是更大一些?除非——他想将这次谋反栽赃陷害于我!”
江樱愣住,季云溪说的这一点,她还真的没有想到,昨夜季卿只是说这场兵变会牵扯到季云溪,所以她才奋不顾身的去了。
“这些日子以来真是辛苦你了,”季云溪冲江樱抱歉的一笑,“因为我的缘故,也让你在地牢里受了不少苦。”
听闻季云溪向自己表达歉意,江樱连忙摆手道,“不辛苦,不辛苦,属下自幼便生活粗糙,最不喜寻常女子般的柔弱,这点苦根本算不了什么!”
季云溪不语,他沉默了一会儿,江樱的性子他最清楚不过了,她若能将她讨厌的东西说出来,那就说明她是真的讨厌到了极至,而自己马上要安排给她的任务,恐怕也会让她产生厌烦。
“公子若无其它事情的话,属下便先行告退了。”半响,见季云溪保持沉默,江樱以为季云溪乏了。
“慢着,”季云溪抱歉的冲江樱一笑,“本宫有个不请之请,不知姐姐可否愿意。”
“但说无访。”江樱回答的很是利落干脆,窝在季云溪怀里玩袖子的季卿也竖起了耳朵,想知道爹爹会和江樱说些什么。
只见季云溪严肃了起来,吃力的取出一封信,喃喃道:“今夜子时,我有一个故友会去吟春楼吃酒,到时候还望姐姐能换上女装舞剑一曲,我那朋友便知道我要传达的讯息是什么了!”
季卿诧异,让江樱换上女装去见男人?!这可不行,虽说江樱相貌平平,长的也不是很好看,但这世间哪个女人不是靠化妆化出来的,江樱若化上妆,还不知会是什么样哩!他都没见过,岂能白白便宜了那些男人!
“爹爹~”,为了保护媳妇儿,季卿又开始装伢伢学语的小孩,他扯了扯季云溪的衣角,“那楞是男的还是女的啊?”
季云溪被季卿的话逗笑了,“女的!女扮男装,她要真是男的,我也不会让枃华去冒险啊!”
季卿这才松了一口气,感概自家爹爹的桃花运真多,江樱却破天荒的红了脸,一副表情好不自在。
她才不喜欢穿女装呢,哪怕是穿着女装舞剑,她也浑身感到不自在!可眼下为了季云溪的大事,她却不得不这样做!
“公子,属下也有个不请之请。”江樱寻思良久,季云溪既然有事相求于她,她不如乘此机会了却自己的心愿。
“请讲。”
“我……”江樱停动了一下,望向季云溪,鼓起勇气道:“我想做公子的妾,从此侍奉公子左右!”
“啊?”季云溪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没有了,他着实没有想到江樱会提这个要求。
季卿脸上的表情也非常复杂,他才不想让他前世看上的女人一跃变成自己的后娘。
虽然说江樱的年龄与季卿相差了十七岁,甚至比季云溪还要大一岁……
江樱也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但她并没有哭闹也没有委曲求全,而是表明自己的立场道:“公子若不答应,那么枃华也没有办法例行公事,何况,枃华的要求也并不算高,只是想侍奉公子左右而已!”
“这?”季云溪一时也犯了愁,“姐姐何必为了嫁我而委屈自己呢?天底下的男子多了去了,像我这样缠绵病榻多年的人未必就是姐姐的最佳选择!”
江樱仍是不甘示弱,“您莫欺我读书少只会舞刀弄剑,有些道理我还是明白的,公子未经圣上批准便将我从边疆调了回来,又让我帮您照顾小公子,虽说您给了我不少银子,可耽误的却是我的大好年华,别说您已准许我从宫中或者民间挑选良人,拭问这个世上哪个男人愿意娶一个浑身是伤且一身蛮力的女子做妻子?”
季云溪顿时哑口无言,他不娶江樱是有原因的;季卿倒是激动的很:我啊,我啊,我愿意娶你!
父子俩仿佛心有灵犀,季云溪也注意到了儿子的异常,他将小家伙轻轻抱到江樱面前,冲她笑了笑,“好姐姐,我看这孩子激动的很,要不我将他送给你做童养夫,再过二十年后你俩一定成亲,我保证他的姿色不比我差!”
江樱看了一眼季卿,又白了一眼季云溪,生气地走了出去,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想再理季云溪了。
季云溪很是尴尬,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他看向怀里只有一岁的儿子,顿时明白江樱为什么会那么生气了。
“唉,还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季卿听见他爹的叹息,隐隐约约觉得那个朋友一定是个很重要的人。
夜暮悄悄降临,季云溪便让人将舞衣送到了江樱的房间,一起送来的还有胭脂水粉……
江樱一个人呆坐在镜子前,狠了狠心不去看舞衣和那些五彩斑斓的胭脂水粉,她才不要穿什么女装呢,季云溪凭什么要求一个在战场上耀武扬威的女将军穿上这些柔弱女子才穿的衣服舞剑给别人看?
江樱越想越气,干脆将舞衣剪了个粉碎,她抽出一把剑来,将凌乱的头发重新梳好挽了个精神的发髻,走到外面便将树叶削了个哗哗作响。
“好剑法啊,好剑法!”
“谁?”江樱朝林子里望去,却没有看到人影,“谁家的小孩,还不快出来!”
此时的季卿正躲在一棵大树的后面,他压底了声音,喃喃道:“月黑风高,小心火烛。”
“火烛?”江樱朝里屋望去,她屋子里的火烛并没有熄灭。奇怪,明明走的时候已经吹灭了啊?!
这时,江樱看到了月光下一个小小的身影,她不禁冷冷一笑,“小太孙啊小太孙,要我说你什么好呢,你装神弄鬼也要露出蛛丝马迹!”
“嘻嘻,你知道就好,”季卿见瞒不住了,一脸坏笑地从大树后面跳了出来。
江樱抱着捉弄的心态将小家伙一把逮住,捏了捏季卿的小脸,邪魅道:“你这么晚跑出来,太子殿下他知道吗?”
“啊这,爹爹他早就睡着了,他休息的很早的。”季卿倒也没有撒谎,季云溪的确服过药后就睡下了。
“好吧,我估且信你一回。”
“嘿嘿。”季卿朝江樱露出了很可爱的表情,他自认为再冷血的人也招架不住他这么可爱的小娃娃。
没错,江樱一直注视着他的这张脸,不过与其说是被他可爱到,还不如说是因为他的脸和小时候的季云溪一模一样。
“说吧,你要我做什么!”江樱直言不讳,知道季卿这次来找她肯定是有事相求。
季卿倒也不迈关子,他一脸可爱的指了指江樱的寝室,“你,去把里面的衣服换上。”
江樱一脸无奈,这父子俩一个德行,她别有趣味的戮了戮小家伙的脸,“那你要拿什么来和我交换呢?”
季卿甜甜的笑了,他笑起来没有牙齿,“和我爹说的一样,我把我送给你。”
“哦?”江樱来了兴趣,“你觉得我会信你的鬼话吗?谁知道你的壳子里装的是二十岁的灵魂还是三十岁、四十岁的灵魂?万一你是个老头子呢?老牛吃嫩草,不嫌丟人吗?”
季卿努力保持着微笑,心里面却早已叫苦连天,他才不是什么老头子呢,明明只有廿十岁,风华正茂正少年。
于是他抬眸道:“可是将军啊,不管我的实际年龄是多少,我的这具壳子只有一岁啊,而您今年已经十八岁了,等再过十多年我长大了,谁是老牛,谁是嫩草,还不一定呢!”
江樱认真听完季卿的话,心里面打了一番算盘,这么说好像也对。她再次看向季卿可爱的小脸,“好!本将军答应了,从今往后,你只能是我的童养夫!”
“太好了,那你快点换衣服吧!”季卿十分高兴,夜暮下,月光将两个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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