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从不重要

栖凤宫，清玥扶着舒窈坐下，将她头上的钗环摘了下来，皇后身份尊贵，平日里佩戴的首饰都是名贵之物，价值不菲，重量也是极重，所以清玥在取下簪子之后，习惯性地给皇后揉了揉。

舒窈拆下护甲，有些疲乏地揉了揉额间。

玉瑶见此，也凑上前来替了清玥的活计，亲自为母后揉捏。

舒窈顿觉闺女贴心，便问上了一句“昨日送去的那些可还喜欢？”

“喜欢！”

前些日子琐罗、回纥等藩属小国贡上了不少珍奇，舒窈亲自挑了好些给玉瑶送去，羡煞了宫妃皇女，玉瑶自也是欣喜不已的。

毕竟，好东西，谁又嫌多呢？

不过玉瑶的这声喜欢过后便又有些泄气，舒窈心下一叹，大抵知道她在纠结什么。

后宫糟污事儿不少，玉瑶早慧，她对玉瑶的教养也谈不上溺爱，各种勾心斗角她也是见过的。可直面阴晦却到底是第一次。

“想问什么就问吧。”

“阿娘~”玉瑶表情一囧，有些许不好意思，从铜镜中看了娘娘一眼，才将心中的疑惑问出来：

“阿娘，刘娘娘当真是自己失足才掉落高台的吗？”

舒窈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不紧不慢道：“你父皇金口玉言，此事还能有假不成？”

事情真相，有那么重要吗？

玉瑶哑声，但她想说的是：“可是儿臣，儿臣亲眼看到，”玉瑶吞了吞唾沫，轻声道：“刘娘娘，是被人推下去的。”

“什么？”舒窈心里一震，赶紧回头将闺女的小手握在手里，满眼担忧地打量她“你看到了？你这孩子，你怎么也不说，你，可吓到了？”

刘昭仪一事，查了这么久，终于了结，舒窈本不想多谈这件事，可此时闻得玉瑶亲眼目睹刘氏被人杀害却是无法避而不谈了。

清玥极有眼色的搬来绣墩，舒窈叹了口气，拉着玉瑶的手让她坐下“瑶瑶，你以为动手的是谁？”

玉瑶不假思索“静嫔。”

“证据呢？”

“刘娘娘出，出卖了静嫔。”

舒窈会心一笑，“瞧，你自己也不觉刘氏无辜了吧。‘’

”可刘娘娘，“玉瑶想说，刘娘娘她同旁人不同，她会给孩子们做小点心吃，给小六小七做玩具，她没害过人，可，她真的没害过人吗？洛家长房一门四十五口因何毙命？虽有父皇成心算计、有洛家不轨在先，可刘娘娘才是给了洛家长房致命一击的人呐！

洛家父子不轨，可已然伏诛；父皇算计，可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父皇是君，静嫔恨不得更不能报复回去。可四十五口人命，她总要找个仇人来发泄，刘家在宫外，她动不了，便只能杀了做递刀人的刘娘娘。

反正，父皇对她有愧，而刘娘娘又是刘家先夫人之女，即使所有人都知道刘娘娘之死和他静嫔有关，又能如何呢？没有人会在乎。

父皇会替她收尾，阿娘会替她遮掩，刘娘娘死后得封昭妃，刘家继室女指婚梁王世子，活着的人皆得了实惠，无人会在乎刘娘娘 失足与否。

舒窈摸了摸玉瑶的小脸，”瑶瑶，你要知道，这宫里，真相，从来不值一提。“

”娘，"

"瑶瑶，得闲，去法华寺供上一盏长明灯吧。“也算是刘氏的福气，只愿她来世，莫要再同皇家牵扯了。

”好。“玉瑶声音有些闷闷的，歪头趴在母后膝上，眨了眨眼，将涌起的泪逼回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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