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贰（十六）

慕容孟州的独白：

曾经有人问我为什么当初会求父亲收王家千金做学徒，我的回答其实很简单。

在这样的时代难见一位女子对医术如此专心，所以便更加好奇为了求医她到底会努力到何种地步。

结果是王双溪没有让我失望。

她后来高超的技术虽与她难得生来的天赋脱不了干系，但我是真真切切看得到她付出的努力的。

一直以来，我同父亲一样都很尊重勤奋刻苦之人，这件事无关性别，可就是因为我在尊重崇敬王双溪的同时，一种难以言表的情愫把我带入了今后不可收拾的结局之中。

*

每次见到王双溪时，她的脸上总是挂着温暖的笑容。

我仍忘不了那一日她匆匆地独自来到府上，边抹眼泪边说道：

“慕容公子，我父亲同意我来求医了。”

这原本对她来说是极为高兴的事吧，我不解。直到后来我才得知是因为那一日她方参加完姐妹秋水小姐的婚宴，便马不停蹄地又从城的那一头跑到这头来。

*

同王双溪度过的每一日都很愉快轻松，这一点我在我们一起在洛阳住过的时候深信不疑。

王双溪有着烧菜的好手艺，每每我们院内的炊烟飘起，我便总能听到窗外路过的讨论声：

“这家人自搬来洛阳起，他家小媳妇烧的饭香味都要飘到前面胡同外的茶楼里了。”

我不知王双溪有没有听到过这样的讨论内容，但每当我清楚地听到他们称王双溪是我的 内人 时，我心里第一个浮现的心情竟然是开心的。

但是唯一遗憾的是，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何时心有所属王双溪。

也许是看到她刻苦学习医术的样子很吸引人，又也许是她的笑容感染了我，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

王双溪不能拜入扁氏师父门下这件事，如今我想起来都极为羞愧。

当初托父亲的关系，我信誓旦旦地在心里对王双溪许下承诺，一定不会让她白跑这一趟。可事实残酷，我只好用她所说的“慕容公子可以在扁师父门下好好学习，倒是再教授我一下便是。”这句话来一遍遍来麻痹自己。

我不知道该怎么补偿王双溪，只好在路过集市的时候买一只小狗来与她作伴。

回到家中我便把在医阁所学知识全部授与她，王双溪倒也伶俐得很，独自在家的那段日子里也毫不松懈，自学之后再学习我教给她的种种，竟也能勉勉强强达到医阁里面初级弟子的水平。

*

一直以来，我都认为我不会沾染酒水此类危害身体的东西。

可当王双溪真的在我眼前消失的时候，我才明白她在我心中的地位已经处在了一个我自己也难以相信的位置。

我宁愿自己献身与荒野，也不愿意王双溪在这洛阳城里出现什么危险。

我记得我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三日，基本上没有合上过眼，在城里城外来回跑，就为了寻找王双溪的踪迹。

曾经滴酒不沾的我最终在胡同东边买了两大壶酒，一边喝一边想若是她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我自己又该如何是好。

王双溪抱着小狗回家的那一日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和王双溪的舌头不知不觉缠在一起，随后场景里面突然出现无数条大红色的婚帘将我们包裹在一起。

在做梦的时候，我不停地祈祷不要醒来，如果永远就活在这样的梦里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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