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中午。
杨宇铉冒着大太阳,头顶冒着热气就过来找云墨了。
“小墨啊,潇云哪去了?”
“啊?他啊,他应该还在自己屋里修炼吧。怎么了吗?”
“嗨哟,你忘了啊?按规矩,所有新的内门弟子应在入门第二日前往学堂接受训导。可是……潇云今天早上不见人影,虽说他是你徒弟,按理说应由你自己亲自教导,但如此这般还是有些过分了……”
“可他今天都没出屋子。”
云墨一摊手,十分“无奈”。
“昨日你们去那个山洞了吧,那他都干了什么?”
“他把自己二十年的修为都给那两个了——那是他的下属。”
“原来如此……他的属下啊。等、等等?二十年的修为?!我滴乖乖……”
“嗯。”
“难怪了……那,等他出关了,记得让他来找我一下,我还有事,先走了。”
“嗯,师兄慢走。”
等杨宇铉走人了,云墨仰头看着大殿房梁上头,喊道:“下来吧,人已经走了。”
话音未落,一只比云墨矮一些的通体雪白的九尾狐从房梁上跳了下来。
狐狸环顾四周,确定周围没有什么人,这才面对着云墨坐了下来,口吐人言:“谢谢。”
“没什么。”
“所以,你这形态啥时候能好?多些日子我可顶不住。”云墨说着,走上前摸了摸狐狸毛茸茸的大尾巴。别说,还挺好玩的。
风清竹不喜欢别人碰他,但不知怎的,他却挺喜欢云墨摸他的感觉,享受地眯着眼,九条大尾巴摆动着,几乎将云墨埋起来:“一个月之后。”
昨夜,坐在床上,风清竹终于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一下子没了二十年的修为,这对一个修炼者来说很要命。更何况……他身上还有不知道被谁下的妖蛊。这次没了这么多修为,这妖蛊恐怕很快就要发作了。
果不其然,灵气才刚刚开始在体内游走,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痛苦程度丝毫不亚于千刀万剐。
因为小时候的遭遇,风清竹最是怕疼,很快便忍受不住,七窍流血。
“呃……啊!”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云墨听到动静,飞快地跑了过来。他敲了敲风清竹的门:“小竹子,你怎么了?!”
风清竹嘶吼不断,根本听不见云墨说话,更别提回应他了。
云墨心急如焚,抬起手直接将门劈碎。
“出,出去……啊!”风清竹身上已经有不少血管爆裂,鲜血喷薄而出,几乎染红了整个房间。
云墨刚一进来,一袭白衣立刻被风清竹的血液染成红色。
“啊!”风清竹大口喘着气,身上渐渐长出雪白的毛发,与鲜血混合在一起,十分诡异。没过多久,风清竹的九条尾巴挨个长了出来,瞳孔也变为血色。
云墨紧皱着眉,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精纯的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风清竹体内。
风清竹足足熬了三个时辰,直至完完全全地妖化为九尾狐,他叫喊的声音也逐渐微弱。
越来越不像话了……师尊明明已经走了,怎么可能再回来……他怎么总觉得眼前的人就是师尊呢……
云墨打来水,心疼地为风清竹擦拭身上的血迹。
惨了,怎么不小心说漏嘴了……希望他没注意到吧……
云墨思索着,一不小心触碰到风清竹到伤口,伤口再度开裂,血再次流出。即使是在昏睡中,风清竹也依旧微微抽搐了一下。云墨赶紧停了手,抚了抚风清竹毛茸茸的脑袋,轻声哄道:“乖,没事的,有我在。”
云墨拿出药,开始为风清竹处理伤口。拨开伤口表面覆盖着的毛发,伤口的红色深深刺痛了云墨的心。
药粉撒在伤口处时,风清竹疼得直哆嗦,泪水流出,他小声呜咽道:“呜……疼,别打了,求你了!师尊……救我……”
“小竹子乖,为师在呢,不怕,不怕……”云墨……啊不,是苏寻殇柔声安慰,温暖的大手放在风清竹的爪子上,被他用两只爪子紧紧抓着,力道之大让他根本不能抽出手去。
是以,苏寻殇只能用一只手给风清竹上药。
风清竹“唔”的一声,悠悠转醒。
一睁眼,他就看见坐在眼前的苏寻殇。
“师尊……”是您吗?
“醒了?感觉如何,还难受吗?”苏寻殇端着一碗棕黑色的中药,散发出苦涩的味道。
“还好……把这东西拿走……我不喝!”
“都这样了,别反抗!乖乖喝药,不然我就给你灌下去!”
“我不!唔唔嗯……饶……咕噜……饶命!咕噜……我不想喝……咕噜……药咳咳咳……”这玩意,怎么还是那么苦!
一番挣扎后,风清竹微微吐舌,妄图减少嘴里的苦味——为了药效,吃完药半个时辰之内是不能喝水的。
“所以,你这是?”苏寻殇开始明知故问——这孩子心思细腻,要是自己对这么奇怪的事不怀疑的话他难免会起疑心。他虽然特别想现在就和他相认,但他不确定孩子还记不记得他。万一真忘了,这一相认逼他强行想起来,说不定还会对他有什么伤害呢。
风清竹默默看了他一眼,闭口不语。
就在苏寻殇以为他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想放弃问话时,风清竹开口了:“以前吃错药了,随时都有可能妖化。这次损了二十年修为,恐怕未来一个月都回不去。师尊,这些日子麻烦帮弟子挡一挡。有人问就说我死了,您就当后山多了只妖狐吧。”
苏寻殇:“……”
随即,他陷入沉思。
说的话有些多,风清竹嗓音有些嘶哑,趁着苏寻殇走神的时候突然张嘴问道:“刚才您进来之前,喊我什么?”
“小竹子啊。”苏寻殇不假思索地回答,随后才反应过来,对风清竹解释道:“呃,口误,之前我有位故人,我称他为小竹子,你刚才的样子跟他一次受伤时很像,所以我……”
“哦,这样啊……”
那为什么你在门外就能看见我的惨状呢?风清竹心说。
“哎呀,天都要亮了……您要不……先去休息?”
“嗯,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在你这里歇一会儿可行?”
“那就得委屈您一下了,出去睡吧。这儿都是血,弄一身回去,洗衣服还废水。”风清竹说完,奔到柜子前,打开柜门,从柜子里叼出一床被子,扔给了苏寻殇:“委屈一下吧。”
被亲徒儿赶出屋子,苏寻殇哀怨地抱着被子出去打地铺。风清竹刚想躺回床上,抬手一摸,凝固的血糊了一爪子。
……算了。
风清竹探头一看,发现云墨这家伙居然直接躺在院子里,这才想起自己的屋子外室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药材,也难怪为什么云墨能找到这么稀缺的草药给他灌下。
唉……如果你真的是他的话,多好……
风清竹走出屋子,靠在苏寻殇身旁趴下。此时初春,夜里还是很冷的,苏寻殇睡在院子里好受不了。风清竹往那里一靠,大大的尾巴正好盖在苏寻殇身上,看上去就让人觉得很暖和。
一人一狐睡着没多久,黎明的晨光就照在了他们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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