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家的姑娘?”他他拉夫人替众夫人开口询道。
“呵呵,这也是我娘家的妹妹!”图铃很想说自个不认识她,给个难堪。但娴姐儿素来聪慧,自己不一定能落得好。
“给各位夫人请安!”娴姐儿优雅地行了个甩帕礼,矜持有礼地笑容,气度神韵竟是更上图铃一筹。“大姐姐好心,见我们姐妹俩难得有机会出府,很是孤陋寡闻,对着时下流行的物事也不甚了解。就约了我们出来见见世面!”
好张利嘴!一下子就将她们俩给脱身出来,只说自个见识浅薄,长处深闺,不知外界风向,自然是不知道他他拉府里的风闻。虽说今日来的多是商人妇。地位不高,但这些妇人可是经常与各个官员家眷打交道的。如此,一番话来,只会令人觉得见识浅薄了些。压根不会有其他的负面风评。真是好心机,好口才!
“他他拉夫人,今日盛情,我们姐妹皆会记在心里,只是老太太给我们定了规矩。每日申时须得回府的。就此向夫人告辞!”一番话下来,不缓不急,俏皮不失端庄。加之容貌极美,却毫无倨傲之态,反而透着亲切。话语中无不透着规矩守礼,一派大家闺秀地风范。令众夫人皆是心生好感。
“大姐姐,祖母对您甚是想念,可要同我们一道回去?”索性,今日将图铃的事儿彻底解决,断了她的心思。
“嗯,既然如此,那我也先行一步。夫人请留步!”图铃险些撑不住面上的笑容,今日的事儿既然成不了,何必留在这里。便顺着娴姐儿的话,离开了。
回了府,图铃冷哼一声,欲向着自个院子走去。就听得娴姐儿冷冷地声音,“大姐姐,我看我们还是去后花园座会吧!”图铃猛地转身,恶狠狠得瞪着姐妹,流苏坠子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好!”
“大姐姐为什么这般对我?”毕竟半年多的相处,她对温和示人的大堂姐已是有了感情。这般强烈的背叛,令她十分伤心!几人一坐下,待伺候的人下去,珊姐儿便忍不住,红着眼问道。
“为什么?怎么,妹妹还不明白!”图铃卸下伪装,唇角噙着一抹恶意。“自是因为你是个傻的!容易掌控的!我们家贝勒爷对你十分想念,我这个做妻子的,自然应当排忧解难!”这番对着两个未嫁的小姑娘说出,着实不该。然而图铃已是打算与姐妹俩撕破了脸,便毫无顾忌!
那晚走错房间,命运翻转,她却不知是悲是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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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珊姐儿气的胸脯起伏不停,发上的珠花也是簌簌作响。面色潮红,半句话儿也说不出来。
“当年,姐姐突出面疮也是你做的吧!”安抚好珊姐儿,开口问道。姐姐这几年不涉家事,被苏姨娘管教地越发天真。
“还是,妹妹聪明!”轻蔑地看了眼珊姐儿,“到底,嫡庶有别。”瞧着珊姐儿面色惨白,心中只觉快意。当下一五一十地说了起来。原来,图铃无意从大夫口中得知,面疮多发于青春年少。且跟饮食有莫大的关系,其中以花生为最。也是起了试试的念头,那段日子,就让额娘顿顿饭食里皆是用了花生。熟料当真有用,珊姐儿爆了面疮。
“那这次姐姐为何这般,要知道,姐姐是你带出去的。出了什么差错,对姐姐有什么好处?”娴姐儿有些想不通大堂姐为何要如此自毁名声。
“呵呵!”图铃的笑容阴惨惨得浮在苍白的面容上,“妹妹难道不知,宗室最重视地便是名声?今日出了这事!珊瑚妹妹只得嫁给我们贝勒爷!而你~”笑容愈发恶毒,“明年就是大选之年,此事一旦发生,妹妹还想指给什么好人家?”
“啪!”身边陡然冲出一个人影,劈头就一巴掌,图铃大怒,正待破口大骂。就见自己祖母已是气得发抖,指着图铃的手指不停得哆嗦,开开合合张了几次嘴,皆无法说出完整的话来。“祖母!您怎么来了!碧荷,快去拿清香丸来!”娴姐儿大惊,顾不得图铃,忙扶着祖母坐下,端了杯茶给祖母压下怒气,又赶紧的为其上下扶着胸口。待碧荷将那醒神的清香丸取来,老太太当真是气得很了,过了许久方缓过神来。挥手斥退了众多仆妇丫头,只留了大太太与三太太。三太太怒视着大太太母女。虽然只是听了几句零星话语。却也知道,涉及了阴私之事。这事儿一旦发生,不光是娴姐儿受了影响,整个那拉家的女儿日后嫁人都会有所阻碍。
图铃摩挲着红肿的脸颊,冷笑道:“看在您是我祖母的面上,这一巴掌我就不计较了。”“哼!”娴姐儿见祖母气息匀了,冷冷道,“大姐姐,如果祖母被您气得落个什么不好,您在贝勒府也是难以立足的吧!莫要忘记了,大清国,可是以孝治国的。”见老太太气息匀了,将那清香丸给祖母服下!“姐端得是好计谋,一箭双雕!只是,妹妹不明白,姐姐为何如此憎恨我们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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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告诉你们为什么?”图铃忽然将胳膊上的衣袖全部摞了起来,只见她原本雪白圆润的胳膊上布满交叉盘错的伤痕,抓伤、掐伤、烫伤,新旧伤痕交替。有些伤口已是泛了脓肿。众人见了倒吸一口凉气,大太太拖住女儿的胳膊,眼泪噗噗直掉,“这是谁弄的?啊?”
“额娘,您说我贵为贝勒夫人,除了他,还有谁?”抽开胳膊,放下了袖子。嘲弄着看着姐妹俩,“怎得,吓傻了?那人就是个虐待狂!府里多少个丫头在折了命!后来回府,他看上了珊姐儿,成日里逼着我想法子好娶她过门。我被他逼得急了。就~”当下原原本本将这事从头到尾说了出来。
自半年前接近珊姐儿开始,就已经布局。他他拉府家风不好,是京中出了名的。就选了他家做了棋子。半年前,她令人放出风声,将那他他拉家的姑娘三分的绣艺夸成了十分。硬生生的使那小姑娘被好名声冲昏了头脑。当真以为自个是天下无双了。这人一旦产生骄纵心里,就开始容不得别人比自个强了。原本是想乘着娴姐儿进攻参选时子施行的。岂料珊姐儿婚期定的如此迅速,丈夫得知后,又是毒打了她一番。无法只得提前了计划。果然她只是轻轻巧巧提了一句珊姐儿手艺好,他他拉家的姑娘就坐不住了,先前潜入他他拉府里的心腹则说些风言风语,激得小姑娘失了分寸邀珊姐儿比划。又使人引开小姑娘,故意给珊姐儿指错了方向。到时孤男寡女独处一块,可真是一场好戏。
见家中长辈俱是一脸震惊地模样,只觉得痛快异常,许是压抑得久了,一番话下来,神情轻松许多。“珊瑚妹妹当真是好福气,有这么个为你着想的妹妹。可惜你痴长自个妹妹几岁,竟是比那孩童娇憨天真。别人对你只是小意温柔,竟也信了。枉费你妹妹多方叮咛!真是个没脑子的!”
珊姐儿已是惨白着一张脸,她毫不知道这个素来温和的大堂姐,心计儿是如此之深,又甚是能忍,竟然花了大半年的时日去布局。而图铃最后那番恶意又含着羡慕嫉妒的话,显然认为自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现在想来,她与母亲能这般轻松惬意得过着日子。定是离不了妹妹的保护。她怎么从未发现,妹妹是这般清瘦柔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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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铃被老太太遣人送回了贝勒府,自己的两个孙女险些都被她害了,实在无法再给她好脸色,连带着对大太太也是爱理不理的。
“妹妹,今日多亏了你!”回房的途中,珊姐儿抱着自个妹妹,哭得甚是伤心。“姐姐,就是个,不,不着调的。枉费了,妹,呃,妹妹还唤我姐姐!”
“姐姐,莫要哭了,都快嫁人了!”娴姐儿拿着帕子擦掉姐姐的眼泪,柔声安慰道。“只是,日后嫁人不要再这般轻信旁人就是,我们这般家世的姑娘是没有权利天真的,也不会天真!”
“嗯!”珊姐儿颇为羞赧得低头应道。
“还有,从明个起,协助嫂子一起管段日子的家事!”
“嗯!”
“好了,天色已晚了,我们回去歇息吧!”
珊姐儿果然积极了起来,认真地学着管理家事。不过月余,先前的天真之气便褪去了不少,言行举止已然是张弛有度。
开了年后,佟佳氏便开始筹备了小姑的婚事,谁知,清点嫁妆的时候,起身起得急了。一下子晕了过去,待请了大夫过来一瞧,已是有了两个月身孕。一家子顿时欢喜起来,只是大夫也说了,不可操劳。得,方轻松没几日的娴姐儿又开始了操劳生涯。
苏氏家贫,又是妾氏,没有多少好东西。府里姐儿们的嫁妆,公中自是拿了一笔银子出来置办嫁妆。老太太将自个年轻时用的几幅头面拿了出来,给孙女儿添妆。老太爷也给了一间铺子并五百亩上好的良田。娴姐儿的嫁妆却是早年玉珠就开始备了。而她做为瓜尔佳的嫡女嫁进乌拉那拉府时,也是带了丰厚异常的嫁妆。这些嫁妆,隆裕哥俩皆表示留给妹妹做嫁妆用。娴姐儿却是不愿,硬是将母亲的嫁妆分了四份,兄妹几个一人一份。娴姐儿从母亲留给的嫁妆中,挑了些装了进了一檀木梳妆盒里,拿了给姐姐添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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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姐儿见了,只觉眼眶一热,周遭的一切皆是模糊了起来。妹妹对嫡母的感情如何,她是从小看到大的。妹妹对她额娘留下来的东西素来是珍视有加的。如今她却拿了一盒子来,怎么不叫她感动。倒让娴姐儿调笑了一番。苏姨娘背着娴姐儿查看了一番,发现均是价值不菲的玉器首饰,极为难得。也是生了几分感激出来。到了将嫁妆送入男方家里,娴姐儿方歇了口气。也开始准备大选的诸多事宜了。
然而过了五月,皇后的身子却越发地不好了。圣上与嫡妻,男女之情许是不多,但二人相濡以沫多年,这份情意也是极为深厚的。又将大选继续往后压了。诸多宗室,八旗人家心中虽有怨言,却也没那胆子触犯圣颜。九月,皇后终就撑不下去了,撒手西去。圣上很是伤心,大病了一场。再出现朝堂上时,更显清瘦了。
距上一次大选,已是隔了五年。期间又有多少宗室家的子弟等着栓婚,这些宗室子弟的长辈可说望眼欲穿地等着圣上的明旨。终于到了十年,如期举办大选。
八旗一片欢欣,娴姐儿此次已然在那秀女名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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