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几日,玉珠收到了钮祜禄夫人递的帖子,说是再过段时日,这边儿就会下好些日子的雨。趁着近日来的好天气,去金山寺礼佛,顺便儿欣赏江边的美景。玉珠暗忖,素闻金山寺香火极盛,又多有得道高僧,可听的很多令人为之顿悟的禅道。遂请送贴的人回复其主子,后日定会一同前去。
立在江边码头,初升的太阳带着微微的金红,将整个天空渲染成华丽的布景,那阳光被激荡的江水割的粉碎,只剩粼粼的余光。江水不停的拍击着堤岸,发出“哗啦”的声响。等着乘船过去的众人只觉着石头建立的牢固堤岸都好似要被那江水冲垮!长江之中金山陡峭巍峨,如镶嵌在那广阔江水中的一颗翠色翡翠。金山寺便坐落其上,其背面岗峦起伏,古木参天;左右土丘林立,联肩比翼,如护卫罗列;前方宝塔坝田畴似海,村落历历。此等雄厚壮丽的美景,一众女眷见了,顿觉胸中自有豪情!仿若那所有烦心事皆可抛之脑后!
想那娴姐儿自出生起,从未见过如此奇阔之景,先前走的运河也是壮阔,然人工雕琢出的岂可比得上大自然的鬼斧之功。江水滚滚滔滔,瞭望远处,水天一线,中有水鸟展翅低旋,时而迅疾如电一般窜入水中,再飞起时,长长的嘴喙上往往刺着一两条硕大的乱扭得不停的鱼。江面上穿梭着各色船只,渔民们娴熟得向着江中高高抛出渔网。间或不断传来的号子,渔歌,好一派祥和安居之景。
金山寺自东晋始建后,香火便是极其鼎盛的。她身居江心,来往自是要靠船只。因而便有那头脑灵活的渔家于固定的时辰点在岸边候着,前往江心金山寺,赚点额外的补贴。也有娴姐儿一行人搭乘的三层的大型船只,最上面有五间单独的船舱,布置得很是优雅华贵,当然价格上也不便宜的。中间的是如同茶室的船舱,三三两两放了几张圆桌子,可供游人一家子坐在一起聊天。最底层的则是一个大间,放着几排的长凳子。玉珠原是想订个顶层的包间,熟料派人去的迟了,这包间早就被人订完了。又不想以势压人,就只得订了二层的。好在将军夫人下帖子时,注明了要早早的去订的,不然连这二层得也订不到。船舱茶室里已坐了些人,好在全是女眷,玉珠也松了口气。满人礼教不如汉家严厉,却也很重视男女大妨的。商家想得周到,这二层隔了几间舱房,标了号,将男女分开乘坐。那舱房里的妇人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着天,偶尔说道了兴处,性子爽利些妇人抚掌大笑;温柔腼腆些的拿着扇子遮着脸轻笑;亦有些稚子孩童跑闹着玩笑。船板发出了细微的“咯吱”声音,显示又有人入了舱房,有妇人循声瞧去,就见一气度雍容的妇人领着女儿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几人。其中有妇人妆扮,看着很是温柔美貌,然气度上却远不如前者,便有人猜测应是妾氏。另有两个穿着也是不俗的丫头跟着,应是贴身伺候的。两个女儿,年长些的已是初露风华,婉约的眉眼儿,透着温柔。年幼些的,雪白的一团,圆溜溜的大眼睛咕噜噜的环顾着四周,微微翘着的小嘴儿,隐隐含着笑意。玉珠迎着瞧向自己的妇人们微微一笑,盯着她们的妇人们有些不好意思的移开了目光。
“额娘,额娘,那里,有空桌!”娴姐儿抬起肉呼呼的白嫩小手指着靠着窗边的一个空桌子,另有一只手使劲地拉着母亲向着桌子走去。玉珠无奈地笑笑,跟着女儿的步子落了桌。苏氏与锦绣紫绣在一旁站着,坐在一旁的珊姐儿很是不安,瞅瞅自己的姨娘,又偷偷得看向嫡母。嘴巴儿蠕动几下,似要开口,却又像想到了什么,又将小嘴抿的很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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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姨娘,您站在那边干什么呢?坐下来吧!您看姐姐都担心你了呢!”娴姐儿歪着小脑袋,有些奇怪得问道,又扭头瞧着自己的母亲,大大的眼里一片纯真,“额娘,对吧!”玉珠暗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摸了摸娴姐儿的脑袋瓜子,漫不经心的对着苏氏道,“坐下吧!你没有见到珊姐儿很是不安吗?出门在外,有些规矩不用太较真的。”苏氏低声道了谢,挨着凳子的边儿坐下了。珊姐儿见状,不由的长呼了口气。窗外的江水映着的阳光划过了娴姐儿黑漆漆的眼珠子。
就在船要开的时候,将军府使人来了,是将军夫人身边的一个婆子,穿的很是体面。那婆子寻了玉珠,干净利落的行了一礼后,道“太太,我家小主子今个早上发起了烧,我家太太无法与您一道去了,因着小主子粘着不能亲自过来说道,就遣了我来向您赔罪!”玉珠面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你快回去照顾你家太太,顺便告诉你家太太,就说我今个去了金山寺,会在佛祖面前为你家小主子祈福,祝他早日康复的。”又令紫绣打赏了银子,便放她离去了。那其余的妇人看了她们一番做派,更觉得是个贵人,说起话儿来便有了些忌讳,生怕给自家人惹来麻烦,一路上倒也颇为安静。
待下了船,一众夫人太太们随了迎客僧进了休息的厢房,厢房为了进香的的女眷们置办的,布置的简单,却处处透着雅致。坐下来没一会,就有小僧人送来斋饭,那斋饭瞧上去却是诱人至极。如西汁素鸡腿、翡翠蔬菜巻、白玉香菜羹、五彩丸子、素炒小青菜、还有一道豆腐炖五菇,皆是色泽好看,异香扑鼻,将众人肚子里的馋虫一个个的勾了出来。“好香!”娴姐儿闻着,顿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拉着母亲赶紧坐下,对着苏氏与珊姐儿道,“苏姨娘,姐姐,你们快坐啊!难不成肚子不饿?”母女二人遂也坐了下来,毕竟饿肚子还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斋饭很是美味,大伙儿吃得也是开心。不久,之前送斋饭的小和尚端了几杯茶送来,又将屋子收拾干净。笑眯眯得开口,“阿弥陀佛!夫人小姐吃得可是满意!”小和尚生的眉目清秀,笑的也是和气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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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寺的斋饭很是可口!”玉珠捧着送来的香茗轻轻抿了一下,那饭菜残留的味儿全散了去,只留下满口的清香。
“有夫人这句话,相信掌勺师兄是很高兴的!”小和尚温和一笑,“施主如需消食,可去后院看看,也是临江的,景色不错。今日未时,我寺空明师父将会为各位讲经。请夫人准时出席!”
“不愧是佛家圣地,仅仅是个接待的小和尚也这般气度不凡!”苏氏感叹道。
“其实也没什么,这些和尚长年接待香客,眼神利得很!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样的态度!”玉珠白腻的手掌托着茶盏,令一手拿着盖子在那杯口上划了几下,漫不经心地说道。
“太太说得是,婢妾浅薄了!”苏氏讪笑了下,右手轻轻地揉了揉衣襟,复又放下。“这也怨不得你,无需自责!”
娴姐儿瞧着很是无趣,拉了一旁亦是不自在的珊姐儿去逛园子了,姐儿欣然同意。出了厢房,就有条石子路通向一拱门,透过拱门能见着繁花盛开的园子,不少夫人小姐们在里面游玩。出了拱门,映入眼帘的是那红的如同山火一般盛开的月月红。且似乎打理园子的人对这月月红情有独钟,种的皆是。植株高大成树,伸出的枝干顶着硕大的多多花团;随着地势高矮自然爬藤的,藤上开满了细小的花朵,与那翠色的叶片一起,有着含蓄朴素的美丽。“姐姐,你看这花儿多好看那!”珊姐儿点头道,“嗯,不过看着倒不像是个名贵的种。”“名贵的有什么好,还要费心照看,依我看那还是这个爬藤的好!”珊姐儿想着妹妹怕麻烦的性子,“谁不知道你就是个小懒虫啊,是谁把姐姐送的兰草给养死了啊!”说罢,还去捏捏妹妹翘挺的小鼻子尖。“哎呀!姐姐怎么还记啊!这都隔了多久啦!”娴姐儿有些不好意思,拍开姐姐的手,扭捏道。“姐姐我都不晓得,十天半月前的是事儿也算是很久了啊!”珊姐儿瞟了眼妹妹,眼神儿是明明白白的调侃。“那怎么不算啊!古人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十天半月那可是多少个春秋啊,怎么不算很久了啊!”娴姐儿振振有词道,严肃的小模样是再正儿八经不过了,如果忽略了两个耳尖上的浅浅红色。“是!是!我们家姐儿说得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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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这不是那拉家的小姐吗?”略有惊喜的身影,原是文同知之女文思妍。显然见到珊姐儿的她,很是高兴。
“思妍!你也来了啊!”自那日孙府游玩后,一直被姨娘拘得紧。先前思妍也是下了几次帖子,都被姨娘推了。今日反而有幸碰上了。二人那日就聊得投机,今日见了便有很多话儿想说。“娴姐儿,最近可好!有没有再哭鼻子啊!”娴姐儿心里翻了个白眼,暗道,“姐姐,我那是假哭,假哭!我可不爱哭的!”当然,明面上娴姐儿可不会这般无礼,且这个女孩子与自家的姐姐的关系也好,也不能让珊姐儿失了面子不是?随即,小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文姐姐!我可不爱哭的,那次是意外啊!”文思妍拿着手里捏的团扇轻轻点了小姑娘的额头,“就你小鬼灵精!”难怪,姐姐与文家的小姐仅仅见了一面,就交了好,原来都有着一样的爱好啊!娴姐儿摸摸额头,默然思道。“姐姐,你和文家姐姐聊聊呗!我去前面看看去!”珊姐儿有些不放心,又想与难得见面的闺友说会话。面上便露了为难的神色。
“姐姐,你放心好了,我就在前满不远的地方看看!你与文家姐姐在亭子里聊天,也能见得着我的!”娴姐儿开口安慰道。珊姐儿思量了一会,点头应道,“那妹妹可不能跑得太远,不然姐姐会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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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娴姐儿应了声,撒开脚丫子就跑。身后隐隐约约传来文家姐姐的声音,“---------姐妹感情真好!“是啊,----”后面的就听不清了。说是院子其实只不过是围了圈石头垒的墙以隔开其他男客,主要还是山貌,人工雕琢的痕迹不多,奇山怪石,绿树成荫,林中处处栽种各色月季花儿,看着却是自然,丝毫不见人工之气,耳畔有江涛拍岸之声。娴姐儿深深吸了口气,只觉心情格外舒畅。忽的,身后的花丛中传来悉悉索索声响,娴姐儿一惊,转身瞧去,就见一只雪白的小狐狸自那花丛钻了出来,水汪汪的黑眼珠子与另一双水汪汪乌漆漆的眼珠子对个正着。“呀!”小姑娘猛地捂住小嘴!圆眼儿瞪得更圆了。那小狐狸也不怕人,而且好像还挺喜欢眼前的小姑娘的。蓬松的长尾巴一扫,绕着娴姐儿优雅得转了一圈,停下了,歪着小脑袋,似乎等着什么。娴姐儿眼馋得盯着小狐狸一身雪白的毛皮,“这皮子多好看啊,冬天做成围脖是最好不过了!”小狐狸似是感受到了小姑娘邪恶的念头,撒腿就跑。
“你给我站住!”娴姐儿吃了一惊,自个的声音什么时候变老了?再一看,原来是个胖胖的老和尚气喘吁吁的的追了过来。老和尚猛得见到前面有人,立刻停下,张口说了句佛号,“阿弥陀佛!”娴姐儿的小嘴巴惊的张开了个圆。先前怒发冲冠的老和尚去哪里了?眼前的这个慈眉善目,法相庄严的大师什么时候来的?
“小施主,怎独自一人在此!”老和尚慈祥的看着嘴巴张的大大的小姑娘问道,“哦!我是和姐姐一起来的,姐姐在那边儿和朋友说话呢,我就一人看看景色啊!”娴姐儿傻乎乎的答道,指着老和尚和在一起的手掌,“大师,您的手怎么破了啊?”
“哦,破了!”老和尚眉毛一动,眼里精光一闪,“是只小狐狸咬的。”娴姐儿好奇的瞅了眼老和尚,“所以您要抓它报仇吗?”“不,抓住它,是为了放掉它!”老和尚义正言辞的说道。“可是小狐狸不是已经走掉了啊,您不去抓他,不也就是放掉它吗?”娴姐儿坐在块大石头上,两只脚丫子悬空着荡来荡去。“小施主,此言有理。只是贫僧担忧它扰了其他客人,且若是被人捉住,恐性命难保。故而欲将它捉住去其他地方放生。”小姑娘嘻嘻笑道,眉眼儿俱是一派天真,“大师您心地儿真好!小狐狸咬了您,您还为它如此着想!”
就见那和尚耳朵动了动,双眼微眯,手掌合十,低声宣了声佛号,“昔日我佛割肉喂鹰,我等愚钝,无此等大悟。故仅能做到此步而已,且我等修行之人,应心怀宽恕之心,无论他有多坏,甚至伤害过我,都应该放下,这样,我不会因他的错误惩罚自己,才能得到真正快乐!”“大师!”娴姐儿高高举起她一只嫩藕节似的胳膊,待和尚注意力被自个吸引过来,便开口道,“可是,如果那人伤你伤的很重,甚至死了呢?那大师如何宽恕啊!”老和尚听了,心里咯咯咬着牙齿,你个小妮子,老和尚我是在点拨你将来陷入迷途,你还咒我早死,简直岂有此理!“那我就可得道!”“呵呵,大师莫不是嫌弃我不会说话!如果惹您生气了,看在娴儿年纪还小的份上,不要和我计较了吧!”小姑娘吐了吐小舌头,做了个鬼脸,“大师,您手上的血还没止住呢,我先帮您包扎下吧!”老和尚漠然得坐下,整个包扎的过程中,都及其严肃的瞪着小姑娘。“好了,大师我要回额娘那了,不然她可会为我着急了!”跳下坐着的大石头,娴姐儿挥了挥小手,告辞了。直到小姑娘的身影,再也见不着,老和尚才收回了目光。又端详着被仔细包扎的手指,脸色沉静,不一会也离开了那地,只留枝头上的花朵迎风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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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珠与苏氏则在丫头的陪同下,去了大殿上香。殿中,诸天神佛宝相庄严,威严而慈悲的俯视着芸芸终生。云雾缭绕,香客们跪在蒲团上或喃喃自语,或独自沉思祈祷,诉求着心中的愿望。玉珠与苏氏跪拜起身,各自添了香火。苏氏见大殿北面儿排着五六人,手里皆是拿着签文。便低声对着玉珠说道,“太太,我们去求至签吧!”“嗯!”二人复又跪下,捧着签筒轻轻摇着。“嗒”“嗒”,二人签筒里各自掉了跟签下来,苏氏捡起一看,不由的目露笑意,竟是一支上上签。
玉珠捡起自己的那根,却是支无字签,那木制的签身透着莹莹的紫,使得看起来不是凡品。二人拿着各自的木签也去了北边等着解签。玉珠让苏氏先解,苏氏低声告了罪,排到了她前面。轮到她时,便将手里的木签递了给了一旁的小和尚,小和尚随即取了与那木签对应着的签文,“二十七号,上签!”念完就将手里的签文递给了身旁的老和尚。靠着近的香客们听了皆是羡慕不已,这金山寺的签可不是那般好求的,但凡是求了好签的皆是极准的。眼前的弱不禁风的夫人倒是好运气。玉珠自是见了诸人钦羡的深思,握着紫签越发的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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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听到老和尚念到,“蟾宫折桂落凡尘,几年空坐无人寻。他日繁花重回枝,且有故人自西来。”那老和尚左手捻着签文,右手不停地捋着花白胡须,慢条斯理的问道,“求什么?”苏氏低声道,“求我女儿的姻缘!”捋着胡须的手略停顿了下,随即又继续抚着。“从这支签文来看,你女儿日后会遭受一段坎坷,但无需过于担忧,过了那坎,自会有段好的姻缘。”说罢,将签文递了过来。一旁的小和尚忙喊道,“下一个!”顺手接了木签,正欲开口,目光一瞄,小和尚的眼睛瞬间瞪大了几份,随即又恢复正常,将手里的木签递给了师傅,“无字紫签!”老和尚微眯的双眼陡然睁开,流露出稍许的骇人精光,低声在小和尚耳边吩咐了几句,那小和尚便离了位置。
老和尚向着诸香客告了罪,领着玉珠离开了大殿。传来绕去,行至金山顶上的一处亭子,亭子里已然有个穿了灰色僧衣的和尚坐着那里等着了,见了来人,轻轻颔首,右手指向对面的位置,“无字紫签,自我寺建庙以来,至今只有不超五人求得!”玉珠顺着老和尚所指方向坐下,如若平时,定会发现那和尚指上包扎的帕子眼熟无比。只是现下她已是心烦意乱,六神无主,只觉的太阳穴那边突突得跳个不停,胸口处亦放佛是压了块巨石。“那到底是好还是坏!”“求得此签者,可知天命!夫人您说是好是坏!”
玉珠大骇,猛地攥住帕子,手指尖儿因用力过猛儿泛着白,“那--------”“阿弥陀佛,夫人可是决定要问了!”宽大的僧袍随着剧烈的江风簌簌的翻滚着,“夫人!”江风益加地剧烈起来,“啪嗒!啪嗒!”树枝不停的击打着亭子,玉珠捧起茶杯,欲喝口茶压惊。只是双手止不住的颤抖,根本无法将茶水送入口中!“嘎吱
!”一声巨响,手里的茶杯陡地落了下面,随着清脆的声响倾倒在桌面上,不停地来回滚动,深褐色的茶水顺着桌眼一滴滴的淌了下来。襟边儿也沾染了些褐色,只是此时她已然顾忌不到了,只能无力的瘫坐在那里,苍白的唇张了又合,数次之后,终于开了口,“问我那女儿姻缘!”老和尚目光如炬,直视眼前面色苍白的妇人,“生辰八字!”江风越发的激烈,发出了呼呼的声响如狼嚎虎啸,断掉的树枝,落叶四处乱飞,甚至那带着绿色叶子的枝条吹进了亭子。玉珠只觉的自己都欲被这风给吹走!老和尚低声的诉说着,玉珠的脸色越来越惨白,额上的冷汗不停的流了出来。无力的靠着桌沿上,她细软的腰肢已无法撑起整个身子。甚至连那老和尚何时离开的也不清楚。泪水不停的自她漂亮的杏眼里涌了出来,她的娴丫头,娴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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