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

念念回头一看，果然是李墨凉，在他身后的城楼上，密密麻麻全是身着轻甲的羽林军。

羽林军全无声息地伏在那里，手中的弓箭拉开，对准了底下的傅青，这些人居高临下，即使傅青能冲出包围。他们定然齐齐放箭，将他逼回箭阵之中。

念念心中大急，拉着李墨凉的手，对他喊：

念念快叫他们停下!

李墨凉面无表情，可是一点一点，将手臂从她的指间抽了出来。

城楼上的羽林军呈半跪之姿，再次将手中的硬弓引得圆满，箭矢指着底下的傅青。

念念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尖声大叫：

念念阿凉！你放了他！他不过是想带我出来走走，散散心。

李墨凉：带着行李，走了两座城，走到天黑？

他面上露出一丝微笑来，偏偏神情阴冷，让人不寒而栗。

念念是，我们想……

李墨凉并不想等她说完，冷冷地看着傅青，大喝一声：

李墨凉：放箭！

念念听到纷乱的破空之声，无数道箭矢从头顶飞过去，直直地落向底下的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墨凉终于叫了停，念念泪光模糊，只看底下乱箭竟然堆成一座小山，连半分人形都看不到。

她看到傅青的黑衣浸透了鲜血。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她的脸颊上滑下去。

李墨凉突然转身，叩住她的脖子，丝毫没留情地用力掐着念念的脖子。

念念被掐的满面涨红，呼吸困难。

李墨凉：为什么？

念念被掐地说不出话。

就在她以为自己已经要死了的时候，李墨凉手上的力道松了。

念念弯下腰，匆忙去捂住自己的脖子猛地咳嗽。

李墨凉站在一旁，冷漠地看着她。却见她起身急急地跑下去，奔向傅青。

他还没死，念念有些吃惊，傅青眼神微微闪动，显然认出了念念。他背上不知插了有几十只箭，密密麻麻得像是刺猬一般，几乎没有一寸完好的肌肤。

念念蹲了下来，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念念傅青哥哥……

然后用极小的声音，说了一句什么，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傅青听完，闭上了眼。

他死了。

……

李墨凉还是缓缓地跟了下来，走到她身边。

只见念念呆坐在一堆箭矢上，怔怔地望着死去的傅青。

以后，她再也没有了傅青。

她已经堕入了地狱之路，现在，他死了，她必须一个人咬牙走下去。

过了许久，她捧着自己的脸，任由泪水从指缝之间不停地溢出来。垂首低喃：

念念对不起……对不起……

为了防止他泄露她的秘密，她亲手设计，害死了他。

念念想到这里，浑身颤抖，泣不成声。

念念对不起……

这声对不起，是说给傅青的，也是说给所有死去的人的。

傅青这条命，是她替之前死在傅青手下的亲信和臣民讨回的。

可不管她怎么报复，都没办法回到羲和死之前了。

她再也不是当初的自己了，她成了彻头彻尾的复仇恶鬼。

李墨凉见她为了另一个男人，哭到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怒火中烧。

李墨凉：起来。

念念好像听不到他说话似的，仍然在低声哭着。

李墨凉咬牙，一记手刀，劈晕了她。

今夜刮着大风，月光落在地上，白惨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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