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蔏转身离开,萧序抬脚跟了上去,问道:“你去哪儿?这宋微的尸体,就放这儿不管了?”
陆蔏慢条斯理地说道:“明天肯定有云山派的人发现他,我多管闲事做什么?况且我一个小人物,管不了那么大的事,不管是谁做的,我都得罪不起,何苦赔上我这条命呢?”
萧序意味深长地看着陆蔏,道:“小人物?恕我眼拙,实在没看出来,阁下是个小人物。”
二人各怀鬼胎对视一眼,陆蔏道:“你不是勾栏院的人么?大半夜不去接客,到这深山老林查一具尸体,这可怎么说?”
萧序摸着下巴打量了陆蔏一番,笑的十分狡诈,说道:“我昨日才去勾栏院的,今日本来打算接你这个客,还被搅黄了,不如……趁着夜黑风高夜,咱俩找个地方睡一觉,我不收你钱,全当练手了。”
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陆蔏但也无甚意外,还有些从容淡定,道:“可我这会儿兴致全无,你去找其他客人吧。”
陆蔏转身就走,萧序小跑着跟了上去,道:“我看过那些客人,一个个都歪瓜裂枣面貌粗鄙,我不喜欢,我就喜欢你这种腰细的,白嫩嫩的,香喷喷的,软绵绵的还长得怪好看的,最对我的胃口了,哪怕不要钱也行啊,我倒贴……喂!你去哪儿?”
陆蔏纵身在林中穿梭,萧序回过神来也纵身跟上,二人到了城中站在屋顶。
陆蔏微微蹙眉有些不悦,问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萧序却委屈了起来,说道:“你钱都给过了,我还没陪你睡一觉,这太亏了,俗话说,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我这个人呢,一向是不喜欢亏欠谁的,我喜欢有来有往,一来二去,以后我睡你,你就不用给钱了。”
萧序真是让陆蔏深刻的明白了,什么叫做伪君子,道貌岸然,表面谦谦君子,心里却是一肚子龌龊,心中自叹这世道变了,萧序却忽然凑近到她身边来,不知这人何时已经过来,她却丝毫没有发觉。
“陆姑娘,你看我的提议如何?”萧序伸手想去摸陆蔏的脸,被她躲开,便凌空抓了一把,也不觉得面子上过不去,而是眼中放着光轻笑了起来,像是猎手看见猎物一样兴奋。
陆蔏直勾勾地盯着萧序,忽然往后一倒,直直的从屋顶上背着掉了下去,她神色依旧淡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萧序,只见那人没有丝毫慌张,眯了眯眼笑意更甚,仿佛被勾起了莫大的兴趣。待她消失在街上,才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低语道:“有趣,好功夫。”
遂州城外的一座别院,四周杂草丛生荒无人烟,穿着夜行衣的男子疾步绕了过去,在门前扣了扣门,不一会儿,秦霜出来开了门。
男子抱拳施礼,小心翼翼地问道:“在下常睢,想见宗阁之主。”
秦霜有些怀疑,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常睢想了想,说道:“我去了隐灵山,没有找到上山的路,在半山腰晕了过去,一位姓沈的公子救了我,说让我来此地,可以找到宗主。”
秦霜扒着门一副不让他进去的模样,道:“可是沈洵?”
“是。”
秦霜让开一侧,让常睢进去,随后往四周扫了一圈,关上门跟了进去。
这地方本是个空院,从前只听说闹鬼,原来的主人便卖了出去,好巧不巧,便被陆蔏买了下来,遂州门派居多,来此地时也做落脚点。
她前脚刚到了这里,一杯茶还没喝完,秦霜就带着人走了进去,常睢看了眼陆蔏,单膝跪地,颔首低眉,道:“在下邳州人士,师承神梦岛,前几日,我家少主出去后没有再回去,掌门四处打听无果,半夜在院中,少主的尸体被公然抛出,接二连三的怪事发生,神梦岛的人相继惨死,死相可怖,每个尸体旁边,都摆放着一口棺材,是根据死者定制的,分毫不差。”
陆蔏翘着二郎腿悠闲自在,像是在听一个故事,半晌,说道:“宗阁一向只拿钱杀人,你们查清楚了再来吧。”
常睢神色有些痛苦,道:“是鬼蜮,神梦岛外,还有大大小小百口棺材整整齐齐,早上去开门的弟子至今昏迷不醒,求宗主相救,在我神梦岛灭门之前,杀了鬼主,灭了鬼蜮。”
陆蔏无声轻笑,道:“杀一个人,和灭门,这价钱差的可不是一点,况且我和那毒王鬼主一向井水不犯河水,鬼蜮的本事,你知道,我也知道,为了钱,再把命送了,不值当。”
秦霜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道:“常大侠,请回吧。”
常睢突然站了起来,随即指着陆蔏大笑,道:“你们这藏头露尾的鼠辈,江湖传言你们只拿钱办事,看来都是假的,一群贪生怕死的疯狗!”
秦霜怒冲冲地就要上去与他打,陆蔏一个眼神,她便吐了吐舌头,退了回去,陆蔏道:“贪生怕死……你神梦岛不也是贪生怕死,才想在灭门之前,让我去把鬼蜮一锅端了么?可是各有各的规矩,打从一开始,三山就没有打算取而代之,你不若去找毒谷,看他们会不会甘冒大险去灭了鬼蜮,或者你可以问问毒主,看他会不会对宗阁和鬼蜮出手?说白了,对付三山的代价太大了,这一单生意,另请高明吧。”
常睢咒骂道:“难怪世人说鬼蜮,宗阁,都是一群恶鬼疯狗,这话真没错。”
陆蔏失笑,重复了一句常睢的话,道:“恶鬼,疯狗……是啊,我不否认,我就是!”
陆蔏白皙的脸上一个阴森森地笑,一伸手,常睢便凌空到了她手上,虽不见她怎么用力,甚至还有些惬意,可常睢却有些呼吸困难,脸色铁青着,青筋暴起,好像下一秒就要爆体而亡。
片刻间,一道黑雾从常睢脚下漂浮而上,好像一条毒蛇缠绕了上去,如跗骨之蛆一般,两道黑雾爬到常睢脖颈,陆蔏松手将他扔了出去,看他抱着脖子眼珠充血,血管中,好像有无数爬虫畅行无阻。
突然,常睢的血管爆开,血溅的到处都是,陆蔏一个侧身躲了过去,生怕那血弄脏了她的衣襟,秦霜却没来得及躲过,满身是血,好像经历了一场恶战。
阴凄凄地笑声由远及近,淡淡的优昙婆罗香也随之越发浓烈,诡异的铃铛声响地极其清脆,片刻,又停了下来,倏然,更加快速地响了起来。
陆蔏眼前一黑,一名身形欣长的蓝衣男子笔直而立,男子容貌颇为俊秀,眉宇间透着丝丝柔和之色,也令得这蓝衣男子看上去有稚气未脱的味道。
男子周身银饰,看上去似乎地位不低,虽貌美,只不过略显单薄的红唇,却是隐隐间透着一分刻薄之意。
眼神看起来有些迷离,但是却又显得威严十足。柳腰上,挂了一串别致精细的银铃,陆蔏打量着,只见他手腕上,像是盘踞了一条银蛇,再一看,那银蛇是个假的,但也做到了以假乱真,男子模样极为俊秀,微笑的脸庞,令得他看上去贵气逼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寻常人物。
此人此刻面目肃然,给人一种极为严厉的感觉,如此大的手笔,满身诡异,周身银铃,江湖上这样的人物,除了那位苗蛊山毒主,没有别的人。
陆蔏站立在大殿中央,做做眺目,狭长而略显慵懒的双眸中,透着丝丝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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