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想的人是谁?”他看着指甲的划痕问道。
“最想,其实也谈不上想,就是每次睡着了都会梦见,自然就每次醒来都划了一道划痕了。”
被他这么问,我倒是不好意思了。
什么皇上皇后的,倒是显得我有些颠三倒四说着胡话颇是可笑。
他始终冷着一张脸,不多言一句,都是我说什么便是什么。
而后他悄悄问我,“你可想出去?”
“出去?自然是想的。”
我隐约觉得他不是一般人,或许他刚来这里还不习惯吧。
我以过来人的语气劝慰他,“其实时间久了习惯了就好了。”
时间久了习惯了就好了,被关的太久了,我自己也忘记了自由是何物了。
我脑海中的记忆多半都想不起来了,只依稀记得几个名字,萧燕楠,南宫辰,宫彦……
我已经记不清他们的样子,只是觉得这几个人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念想了。
他微微叹息,“其实我可以带你出去。”
我笑他不知天高地厚,“这里铜墙铁壁,你又如何能出去?你自己也不过是被关起来的。”
他没有说话,沉默的片刻。
我转身看了地上的鲜花,“对了,你可是做了什么错事被南宫辰关在这里了?”
他听我这话神情惊了一惊,他冷着面走到我身边,“你说什么?”
我也是一惊,“你为何这样瞪着我?算了,你若是不想说就不说了,我不问了。”
他艰难得开口,“你不认得我了?”
“你是谁?我从未见过你,我为何要认识你?”我问道。
他扶着我的肩膀,“你再好好看看我。”
看他也是无济于事,我大脑真是清醒,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你松手,你这样的登徒子要是放在以前我早揍你八百回了。”我怒道。
他眼里全是失落,似乎我们从前认识一样,而且看他的神情,似乎我们从前关系还不一般。
但我心里是清楚的,他不是南宫辰,不是宫彦,更不会是宫彦。
我根本就没有见过他,他为何这样?
莫名其妙。
我心里只觉得这人奇怪的很,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其实”我转身,却发现他早已不见了踪影。
奇怪,这人哪里去了?
虽然那男子性情奇怪了些但是长得甚是让人挪不开眼睛,看他的穿着也应该是权贵人家中的公子,这样的容貌加上身份,放眼京城也是数一数二。
可我并不记得京城里有哪家的公子这般英俊又脾气古怪。
他悄无声息的走了,还把我摔碎的碗都带走了。
他莫不是怕我想不开?
以后我便是只要无聊了便会摔碗,果然,我一摔完他就出现了。
我笑着合不拢嘴,“你到底是谁啊,你是神仙吗?为什么我一摔碗你就出现了?”
他起先有些无奈,后来也是看着我跟着我一起笑了出来,“是啊,我是神仙,是听着声音来的。”
“你知道么,我从前认识一个人,他也是这样,每次在我胡闹的时候都会这样静静的看着我。可是我做了一件事,我想寻找一个秘密。”我努力的想了想自己脑海中的那个秘密。
他问道,“什么秘密?”
“是啊,什么秘密,我自己也忘记了,好像是跟我的身份有关的,父亲不告诉我,母亲离开了我,我只能自己去寻找真相。”
“可是就选找到了真相又能怎么样?”他低声。
“喂!”我凶道:“你怎么这样?真是扫兴,神仙,你快回去吧,我不想跟你说话了。”
他转而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一脸无辜道:“怎么了?”
还问我怎么了,分明就是他不会聊天。
我正在吐露心里的秘密,他竟然一脸不屑,还说什么即便是知道了真相又怎样?
他不是我,怎么会懂我内心的焦灼。
幼时我便常常被困在梦魇中,梦里血流成河,尸体遍地,我踩过他们的身体一步一步往前走。
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出现在哪里。
我后来想哪里会不会就是边境的戈壁,但画面仿佛又喝戈壁不太一样。
我遇见狼群,是第二次去戈壁。
第一次或许是更小的时候,但我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在哪里。
记忆中我一张开眼睛就身处在哪里,刀光剑影,有人源源不断的倒下,血汇聚成河流。
我像是一个局外人,看着他们互相倾轧,马蹄踢到了我,将我掀翻在地。
后来我醒来时,天地间就只有我一个人,我呼喊着,哭泣着,根本无人应答。
我时常从梦魇中惊醒,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然后又躺下。
“又是噩梦……”
习惯了梦魇,便不再大惊小怪,但仍然会害怕,那种孤独的绝望感一点一点吞噬着生存的信念。
我羡慕那些已经躺在地上的死去了的人,死亡对于他们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至少不必再想我这样游走在天地之间,漫无边际,看着日出,看着日落……
后来我回到了将军府,微暖的内室,面色和蔼的人,还有一个看起来很好欺负的男孩。
父亲待我很好,母亲也待我很好。
我生性顽劣,总是闯祸,他们嘴上说着要罚我的话,但从来没有动过家法。
可惜是我害了他们,我任性妄为,我鲁莽草率……
他伸手拉住了我的手,“是我不好,别生气了。你的故事还没说完呢。”
我本能的甩开,“我是贵妃,你这不合礼数。”
他的手在半空僵了一会儿,“是我冒失了。”
我继续道,“我认识的人当中就南宫辰的脾气最好,他跟你的性子差不多,总是我说什么便是什么,其实有时候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发什么火,但就是想欺负他。他性子好,很少会反驳我。”
他看着我,“那,你可想他?”
“想啊,我不仅想他,我想想萧燕楠,还有宫彦,哦对了,还有喻楹……我都想,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们了。喻楹还劝我不要喝下那药出宫。但是我待在宫了好几年了,我并没有发现父亲说的什么印记,我怀疑父亲并没有告诉我实话。”
“什么印记?”他问。
我用手比划了一下大小,“就是大概这么大,在门上有一个玉佩的形状,然后只能用特殊的钥匙才能打开的门。父亲说只有找到那个门,门里面就有我想要的答案。我找遍了宫了每一个角落,根本就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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