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萧燕楠的嘴角似乎为我勾起,便知道了她的小心思……
她是聪明人,我们各自给对方留了台阶,便都不在多言。
酒醒之后,我还是待她如从前那般亲密。
她也还是如从前一样体贴,事事都以我为先。
花月阁杀人无数,冷酷无情。
在江湖的传闻中,那位花月阁的少主尤其残忍。
仗剑可走天涯,她如鬼魅一般,手刃多人性命。
外人却不知,花月阁少主在我这里温润如水。
父亲只看她一眼,便说她心里藏着许多秘密,日后不要留她在身边。
可我却不舍,驯服野兽多有乐趣……
那日她趴在我床边入睡,我听见她不断得喊着一个人的名字,仿佛是宫铭二字。
那时我猜测,也是宫铭就是他心里的念念不忘的人吧。
后来只要是她入睡了,都会喊出这个人的名字。
刻骨铭心的爱便是如此吧,即便是入眠之后,想的依旧是全是他。
我知道萧燕楠性子倔,不管我怎么试探她就是不谁出这宫铭究竟是何人。
既然姓宫,那会是宫家的人么?也许父亲会认识。
可她只是摇头,多一个字也不言。
我便只好放弃继续追问。
日后再听到她在熟睡中念到这个名字,我也不再感到奇怪了。
我明白,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方天地,那里住着另一个人。
宫铭?宫铭……
既然是跟我一个姓,我翻遍了族谱却并不见一个叫宫铭的人。
略略感到奇怪,这世间万事万物瞬息万变,那个人或许早已远离故土。
可江湖刀剑无情,血染天下,稍有差池便会丢去宝贵的性命。
即便如萧燕楠这边武功高强,也是差一点就身死人手了。
也许,叫宫铭的这个人已经离开人世了吧。
萧燕楠自己并不知道她会在梦里说话。
我提到宫铭时,她惊讶的甚至连手中的碗都没拿稳。
“小,小姐,是如何知道这个人的?”
我强忍着笑,“噢,我随口说的,我从前认识一个朋友,他叫宫铭,不过是随口提的。”
萧燕楠的眼里满是惊喜。
“这么说,您知道他的下落?”
我觉得自己的玩笑开的有点过,便也不愿意看到她失落的眼神。
也许真的如我猜测的那样,那个叫宫铭的人已经不在人世了吧。
我叹息,“很久没联系了,我也不知道他在何处。”
听我这么说,她眼里的惊喜一点一点消散。
我心中有些过意不去,“别灰心,或许日后可以见到呢。”
萧燕楠只笑笑不语。
她不愿说出的话,我绝不勉强,但这个人我隐约觉得我见过。
有时我也会刻意听萧燕楠的梦话,她说着说着还会有眼泪划过脸颊。
我不知道她的过去究竟经历了怎样的沧桑。
她心中的苦或许无人可说,便都会在梦里化作无声的泪水划过黑夜的漫长……
我不忍她这样,却又无能为力。
只是拿出锦帕,悄悄替她擦去了泪水。
萧燕楠不喜用胭脂,她天生丽质,不施粉黛也娇美动人。
我看着她熟睡的脸,不免想到从前的一位故人。
多年前的边境,我差点被狼所伤。
那次我和父亲走散,就在我心灰意冷闭上眼睛准备迎接死亡时,那个姑娘出现了。
她拿着手中的短剑直直的刺入了狼的脖颈。
“你没事吧?”她过来扶起我。
我被这阵仗吓的说不出话。
她便以为我是哑巴,她伸手替我将面上的泪痕擦干,“真可怜,年纪轻轻就是不会说话。”
后来她将我带了回去,我不知道她是谁,她也不再过问我是谁。
过了许久,我和她在田间见到了父亲的兵马,我高兴的指着远处的军旗。
她不明所以。
我朝着父亲的兵马跑去,转身时,却发现她早已消失了。
父亲赶紧将我抱在怀里,“没事吧,宫雅,你可吓死为父了!”
过了几天我才从惊吓中缓过来,从那以后我便再也见过她。
可记忆中那个英姿飒爽的女子,那个拿着短剑的比我略高一些的姑娘一直都在。
我后悔没有问她的名字,甚至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说出口。
我记得,她将短剑刺入狼身时,我见她的手臂上有一处刺青,那时我年纪小并不认识是什么字。
后来我便求着父亲教我读书认字。
我常常想,若是日后能再次见到当时那个姑娘,我也许早就记得她了吧。
时过境迁,我不知当年的救命恩人还在不在世上。
想来她年纪轻轻便能力超群,日后定会成为边境杰出的人才的吧。
这腹中的皇嗣来的是在意料之外,许是南宫辰发现了我有要走的心思。
奈何这宫墙高高筑起,却无法拦住一个随时想离开的人。
后来我听南宫铎说,当日我割腕昏迷不醒南宫辰日日守在我身边不合眼。
他害怕一合眼,此生便再也见不到了。
也许离别总是在不经意间悄然发生,就像南宫铎多年前在边境遇到一个少女亦是如此。
那日他多喝了些桃花酿,我随随便便就套出了南宫铎的许多心事。
多年前,南宫铎被皇上派到边境,那年他刚过了束发,便远离故土。
边境大漠孤烟,除了景色比京城的多了几分壮美,剩下的便是戍守边境的凄苦。
也是这边境的三年的磨砺才练就了和从前不一样的南宫铎。
他喝得半醉,红着脸颊笑得没心没肺,“当时我辜负她,是我的不是……”
皇城中难得一闻的风花雪月,听到此处,我便觉得我的酒没白给他喝。
不过那样好的桃花酿,也是那日南宫铎自己动手来酿的,并且放在土里埋了许久。
我刚命人将酒取出来,这南宫铎就问着味道过来了。
他面色不好,只顾着蒙头喝酒,喝到一半终于肯开口说话了。
“从前我辜负了一女子,是我对不住她。”
我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男子多薄情。”
他勉强笑了笑,“是啊,男子多薄情,我以为我此生都不会再回到京城了,谁知我皇兄竟然说动了父皇将我从边境调了回来。我本以为只是回到京城述职,结果就阴差阳错的留在了京城,一直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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