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日。
李奕目提着碗粗的木棍怒气冲冲的来到东厢房外,却听到里面传出读书声,而感惊奇。
他顿住脚步细听。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 行迈靡靡,中心摇摇。 知我者,谓我心忧;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太阳怕是打西边出来了吧,有生之年居然还能听到李之宣的读书声。
大抵在所有人眼目中,李之宣实锤就是一个贪图享乐、坐吃山空、不思进取的纨绔子弟。生在大富大贵的世家,怕是他上辈子积了多大善才修来的福分。
心惊之余,他差点儿就忘了今天早上来此的目的,他提着木棍走进去,正打算大发雷霆给他两棍子。李之宣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仍是心无旁骛的念着书。
“彼黍离离,彼稷之实。 行迈靡靡,中心如噎。 知我者,谓我心忧;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念完后,他抬头一看,竟是李奕目来了,他起身,恭敬的道了句:“伯父!”
他将书册小心翼翼的安放于床上,将红木椅子让给了他。
“伯父,请坐!”
李奕目坐下。他的目光凝聚在他手中拎着的木棍,惊奇的问道:“伯父所来何事?”
他的来意,无非就是为昨天李笙月所受之委屈讨个公道。
所以,他无疑是来惩罚他的。
李奕目看着这样的天刚亮就起床勤奋苦学的李之宣,竟起了妇人之仁,他起身拍拍李之宣的肩膀说道:“李之宣,你这个做哥哥的,可要给笙月做个好表率!你一定要好好开导你妹妹要好好读书,可不要再出去给我们李家丢人现眼了!”
“是,伯父!”
“伯父相信你一定会让李笙月她改邪归正!”
李奕目说完,长叹一声拎着棍子拂袖离去。
两墙之隔的李笙月刚睁开迷迷糊糊的双眼,姜可人站在她床前,俯身用一双大眼睛瞧着她。
她瞪眼一瞧,“姜可人,你一大早找我何事?是不是想打听我哥最近怎么样了?我告诉你,我和李之宣闹翻了,现在跟他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在屋檐下,好难过!”
她翻身,赶忙穿上外衣。
“不是啊!是方卿卿她……”她急得跺脚,语气里满是焦急。
她正色,问:“方卿卿她怎么了?”
做为她们的好姐妹之一的她,有些事她还得过问一下,以免她们背地里论道她不近人情。
她边梳头发,边听她说。
“笙月啊,最近方卿卿的脸色总是不太好。你想必也知,方卿卿她与杜郎君成亲以来,我和言荷就鲜见她笑了。我猜想,那个杜郎君心里头装下的人,早就不是她了……”
这还用说,十有八九是那杜郎君在外面沾花惹草了呀!
李笙月随意梳了个高马尾,一时间看着她真是英气逼人。既有男儿的羁傲,又有女儿的娇柔。整理一下衣襟,脸上未施粉黛,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美。
她扫视四周,终于在李之宣房前寻到一根木棍,看起来结结实实的,打起人来的痛感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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