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旧事

她亲手摘下他脸上的面具，他的五官，真的越长越像她。

她从桌上翻出一把匕首，像要毁掉他的容貌。

她有多恨虞如韫，就有多恨这张脸。她握着刀的手当她下定决心，她很明白她想干什么，她就算不能让他以命还命，也要毁了这种她厌恶痛恨的脸，她想借此了结她的恨念。

他睡时，眉心都在流汗，小脸通红，脸上因痛苦而挣扎，他像是活在一场噩梦里。

她正想下手，在刀刃离他的脸仅有一寸之遥的时候，她听见了他微微的呓语，“娘，你见过雪吗？”

她哭了，泪流满面，泪流不止。

“娘这一生看过好多场雪！”

她想起了她胎死腹中的俊儿，他没见过一缕阳光，他没见过一场雪，甚至连这个世界一面都没见着。

在永寂的余生里，她一直都在寻找那一束晨曦和盼之不得的黎明。

她恨他，为何偏偏要出现在她面前，她以为可以放下的深仇大恨，再一次被她拾起。

她放下了手中的刀，她想迷途知返，可是她还是陷在仇恨的泥潭里，陷得太深了而已。

……

“那你养了他那么多年，就当真没有一点情感吗？”

她摇头，铁了心回答道：“感情这东西早在二十年前就破灭了！现在活着的靳灵琪，只是一具行尸走肉！那你可别忘了……正是因为有你，靳灵琪，从始至终都是孑然一身啊！”

——

他们又重新回到了曦月轩，这时的曦月轩只有他们二人，少了很多热闹，多了几分宁静。

她回想起两年前的冬季，她和梅曦君、容雨贞初到曦月轩的时候，他们都很无知。

她看到牌匾上的“曦月轩”二字，回想起初到曦月轩时她的侃侃而谈，当时他是真的不知道梅易就是梅曦君，尴了个大尬。

对于这命定的缘分，当时的她还不能欣然接受，一度闹着要逃离梅易的手掌心。

可尝试了多少次就失败了多少次，她也毫不气馁毫不放弃，坚信着下一次必定成功。

她想起那些乐事，就不自觉的想笑出声，梅曦君紧跟在她身后，他抬头凝望“曦月轩”三字时，也崩不住笑意，说道：“看来我们是天定的缘分！”

李笙月说道：“想起我和容雨贞那个时候……”

梅曦君竖耳一听，发觉这女人尚未提到他的名字，傲娇劲儿上涨，说道：“女人，就没有我了？”

李笙月改动刚说的话：“想起我和梅易那个时候……”

算这女人还记得他。

曦月轩内，两年过后，里面的陈设还是保留着原来的样子，无人动过，里面的柜台、书案上像有人刻意为他们打扫出来一样，清洁无尘。

她走进去有一种熟悉感涌上心头。

她逛了整个曦月轩，唯一少得就是那几张床，床都去哪儿了？难不成……今晚又要挤在一起取暖？

不要啊！

厨房内采光甚好，二月的暖阳打东边冒出来，把整间屋子照得明亮而显得宽敞。

她摸着自己饿扁的肚子，已经有将近一天没吃东西了，好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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