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胧,天边点缀着无数的小星星,一眨一眨的。
月光淡淡洒下,那么的柔和,西承靖姝静静的站在院子中间,她一身素衣,如瀑布般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脑后,只用一个白色发带固定,再无过多的头饰。月光照在她的身上恍如一道银色的光圈,她美得如仙子,让身边的青雪跟碧桃看得都愣住了。
“靖公主,夜深了,该回去歇息了。”
淡淡的看了一眼声源。青雪,这个东陵煜桀派在她身边美其名曰是保护、其实是监视她的人。
“你叫青雪是吧!”声音平平淡淡,没有一丝波澜。
“属下却叫青雪!”
“你家主子到底想做什么?”
他究竟想干什么,把她囚禁在这里就罢了,成王败寇,她认命,可是为何连那些行将就木的文官大臣们也囚禁在这里。他到底要做什么?
“公主,皇上的事情,我们这些做属下的哪里敢过问。”
是呀,她只是个属下,又有什么资格去过问主子的事情,她真是多此一举。
她开口让她们都退下,她想一个人静一静,她真的不想待在这里,她到现在都不明白那个人究竟想干什么,她想要逃,但是想要逃出这个别苑谈何容易,那个人要是知道她要逃走,说不定会把她囚禁起来,她倒是无所谓,如今的她,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她害怕的是,连累了那些大臣们,还有碧桃,从小就跟在她身边的碧桃。
越想越烦,转身回屋休息……。
皇上留下亡国公主,囚禁于皇家别苑,整个皇宫都在相互传诵,长乐宫当然也不例外。
东陵煜桀把字画拿在手里品评,赞赏道:“字迹工整,辞藻丰沛,文笔斐然,见字如身亲临。画笔且佳,颇得神韵,难得。”
侍女同昌端上一盏香茶,笑道:“娘娘早上也是这么说。”
“虽还不错,但是论画意,无论如何也比不了母后。”东陵煜桀放下字画,笑着接过粹雪琉璃茶盏。
太后苏离月嗔了儿子一眼。
东陵煜桀饮了一口香茶,由衷的赞叹道:“母后这长乐宫的仓山雪绿果然不同凡响,香气馥郁鲜爽,滋味醇爽回甘。”
“皇上好眼力,这是今日丞相大人的千金翩然小姐来向娘娘请安时敬献的。”
闻言,东陵煜桀端着茶杯的手明显一顿,但也只是一瞬间,悠哉的继续品茶。
提及柳翩然,苏离月轻轻一笑“皇儿呀,你觉得,这翩然怎么样?”
又来了,东陵煜桀不禁微微皱眉,他真的不想再回答这个问题,但是又不能驳了自家母亲的话,只好转移话题“母后今日叫儿臣过来,不止是为了这件事吧?”
“你不说哀家差点忘了,哀家今日叫你来确实是有一事!”
“母后请说!”
“哀家听说,你将那凊国公主,安置在了你宫外的别苑!”
东陵煜桀轻轻一笑:“确有其事!”
“皇儿,她毕竟是凊国公主,如不斩草除根,日后难免……”
东陵煜桀提起茶壶,倒了一盏香茶给苏离月“母后放心,儿臣既然敢留下她,就不怕她有所动作,况且,她还有她的利用价值。”
苏离月从儿子手里接过茶盏,欣慰道:“那就好,这样哀家就放心了。”
苏离月看着眼前的儿子,心里由衷的深出一股骄傲与自豪感,她的这个儿子,不仅文武双全,智慧谋略更是精湛,否则当初,他父皇也不会在众多儿子中选择他去西凊做暗探。
他生得极好,体态轻盈,素拔颀长,仪姿极美。仿佛雪落梅枝,寒压素端。素衣如雪,墨发如夜,眉目之间即萦绕着净透光影,又透露着那与生俱来的威严与霸气,映在如玉侧颜,倒影出一片黑山白水,秀致隽美,清净之极。
他只淡淡在那里,便是独自占尽风流。
苏离月静静看了儿子许久,直到东陵煜桀被她看得有些耳热,清咳一声道“母后怎么了,儿臣脸上有东西吗?”
“哀家的桀儿长大了,成了丰神俊朗的美男子了,难怪漓国这么多名媛淑女都想嫁给你。”苏离月露出慈爱的笑容。
母子两个相谈半日,东陵煜桀便以政务为由起身告退。
看着儿子秀拔如松的背影,笑向同昌道:“皇儿的婚事也得相看起来了。”
同昌道:“可是这些年来,也没听陛下说起过哪家的闺阁千金呀?”
苏离月的脸色顿时冷下来,冷哼道:“我的儿子,岂是一般的庸脂俗粉可与之匹配的!”
东陵煜祺看着眼前之人已经一炷香时间了。
他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而他对面之人倒是悠然自得,不急不慢的批阅着他眼前的奏折。想开口,却又不敢开口,暗自皱眉,踱步走到他面前,还没等他开口,对面之人先开口道。
“想说什么就说吧!”
“啊!”
“不说就出去!别在朕眼前晃悠!”意思很明显,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他这个二弟,整日游手好闲的,也不知道替他分担分担,母后就生了他们兄弟三人,自从父皇逝世后,他继位,后又南下攻凊,这些年过去,还以为他会成熟一点,谁知道还是这幅玩世不恭的样子。
“那我就说了,皇兄,你将那位公主安置在你宫外的别苑中,难道真的不怕她日后富国吗?”
东陵煜桀勾嘴一笑,毫不在意“如果她做得到,到那时候,朕也不会有一丝的不甘。”
“皇兄这么有把握吗?”
“你皇兄我何时打过没把握的仗!”
墨枫急匆匆的走进来,步伐看似有些凌乱"参见皇上,祺王殿下。"
"怎么,还是不愿意来吗?"东陵煜桀未抬头,继续看着手中的竹笺。
"额,皇上……"墨枫有些为难,不知该如何开口,这已经是第三次了,皇上已经派他去请了那位靖公主三次了,可是每次都是吃闭门羹无功而返。
闻言,东陵煜桀终于抬起眼眸,有一丝停顿,只瞬间,便恢复如常,缓缓的收起奏折"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见墨枫退下,东陵煜祺的好奇心又起来了,笑嘻嘻的开口“皇兄,什么事呀?”
“这是你该问的吗,怎么,你是要留下来帮朕处理政务吗?”东陵煜桀看着他,淡淡开口,没有一丝波澜。
“呵呵,不必了不必了,皇兄,臣弟先告退了!”天知道他东陵煜祺最怕这些令人头疼的政务公事,还是自由自在比较舒服。
看着那匆匆忙忙跑出去的蓝色身影,东陵煜桀无奈的摇摇头,真是,孩子气。
想起那倔强的身影,思绪不禁飘回往昔,那时候的他,刚好十六岁,还在凊国当质子。
那年,刚入春不久,天刚刚变暖,他所在的那处院落,有一株很大的樱花树,现下正值春暖花开之际,每一枝都缀满了淡粉色的樱花,压的枝头沉甸甸的往下坠,风一吹,花瓣漫天飞舞,犹如仙境。
东陵煜桀从屋中走出,静静地站在树下,看着这漫天飞舞的樱花,闭上了眼睛。
一道细微的声音传来,东陵煜桀迅速睁开眼睛,警惕的看向声源。
浓密的樱花树上,一道小小的身影坐在枝干上。
“她什么时候在这里的”东陵煜桀不禁有些懊恼,他的洞察力何时变得这般低了,连什么时候有个人进了他的院落他都不知道。但是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冷漠的眼神看向树上之人。这一眼,却让他回味一生。
花团锦簇中,她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时不时的发出阵阵银铃般的笑声,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几分调皮,几分淘气,一身淡粉色长裙,似要将她与满树的樱花融为一体。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他不禁有些看痴了眼。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树上的人突然低头,刚好与他还未收回的目光相撞,二人四目相对,都这样呆呆的看着对方。
“你,你是谁呀?”人张得好看,声音也好听,小脑袋轻轻一歪,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这是我的院子,应该我问你你是谁吧?”她跑进他的院子还来问他是谁。
“你,你不认识我?”又是那副纯真的样子。
“我应该认识你吗?”这是什么问题。
“公主,公主你在哪儿?”院墙外,传来着急的呼喊声。
“哎呀,糟了,他们来找我回去了!”
东陵煜桀站在树下,看着树上的小人儿慌不择乱的站起身,站在树干上想找个地方隐藏,谁知脚下一滑,整个人从树上掉了下来。
“啊……”失去重心,直直的朝地面坠去,一道人影闪过,稳稳的接住了她的身子。
“你没事吧?”东陵煜桀将她身子放下,担忧的问道。
小靖姝看着眼前的俊美男孩子,身着一身白衣,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你,你长得真好看!”
闻言,向来风中不乱的他脸上尽露出了丝丝窘迫与红晕。
“你脸怎么这么红呀,你生病了吗?”
东陵煜桀被她闹得脸红心跳的,只得转过身子掩饰自己的尴尬。
“公主,公主……”喊呐声还在继续,而且越来越近。
“糟了,她们肯定又是来抓我回去学规矩,我不要学不要学。不行,我得躲躲。”
东陵煜桀就这样看着眼前的粉衣小女孩东躲躲西藏藏,最后藏在了一处假山后面,这一系列动作让他不禁好笑。
她这么紧张干什么,他这处院落,平常除了送膳食的人,是不会有人踏入的,因为他的身份,所以整个凊国皇宫无人会靠近他,又有谁会到这里来找人呢。
直到声音渐渐远去,东陵煜桀才无奈的开口“好了,人走远了,出来吧!”
小脑袋怯怯的露出来“真的走了吗?”
“真的走了!”
小人儿颤颤的走出来“今天谢谢你呀小哥哥,本公主记住你了。”
她说完,露出一个笑容,连嘴角的弧度,都那么完美到位,充满纯真的眼神,让人无法移开,是的,就这样呗吸引了,笑萦绕在心头,无法抹去。
“不客气!”
“那以后我不想学习了,还可以来你这里躲吗?”
看着她那天真水灵的大眼睛不停地眨巴眨巴,他居然鬼使神差的答了句好。
“嘻嘻,那太好了,那就这么说定了!而且这是我们两个人秘密,不可以告诉别人哦,拉勾!”小靖姝伸出自己的大拇指小指,东陵煜桀温柔一笑,反手勾住她的小指,大拇指与她的大拇指紧紧印在一起。
“那我先走了!再见。”
看着那跑远的粉色身影,东陵煜桀若有所思,“公主!她是公主!”
据他得到的情报,整个西凊只有一位公主,那就是凊帝最宝贝的靖阳公主—西承靖姝,想必,她就是那位靖阳公主了吧……。
思绪收回,东陵煜桀不禁勾嘴一笑,那段日子,是他这一生中,少有的快乐时光,那时候的她,天真无邪,纯真可爱,对他总是烂漫的笑容,而如今,她对面他时只有冷漠淡然,将他拒于千里之外。这样强烈的对比让他难受得紧,深深地呼吸了两口,无奈的呢喃“真的,一切都变了吗,不能回到最初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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