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国主对戚容虽不如皇后那般亲厚，但毕竟戚容也是皇室之人，不可侵犯。

戚容：（十分清楚这一点，斜睨着眼道）杖责就不必了，毕竟他是太子表哥的人，我也不想太为难他。我只要他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头，我便什么都不追究了。”

国主缓缓点头，似乎觉得此举可行。

苏轻蔓：（我吐了，这一家都是什么人啊，你笑什么）

系统：我没笑噗哈哈哈。

谢怜：若要罚风信，便先来罚我。他是我的侍从，一来他没做错什么，二来就是有也是听我的命令，我代他受了便是。

听他这么说，国主脸上怒气闪现。

大抵天底下的父子，都要经历这样的变化。在儿子幼小之时，会把父亲当作天地间最了不起的大英雄，自己的榜样，崇拜无比。而当儿子长到了一定年纪之后，便会开始逐渐怀疑父亲的一切，甚至逐渐反感，终至双方都拒不认可彼此。

谢怜上太苍山清修，根本目的，固然是因为习武求道乃他心之所向。不过，其实他并不执着于在何处求、以何身份求。

所谓“道”，见字解意，便是“人行于路”。只要一人一心向道，在哪里都是修行，不一定非要做足形式，拘泥于上山入观。谢怜之所以软磨硬泡，一定坚持要上山，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因为，他觉得实在和父亲谈不来。

贵为仙乐太子，谢怜一出生，仙乐国主便为他将此生的道路都整整齐齐地划好了。小时候还好，小小的人，没什么烦恼，谢怜也只需要父母陪着一起堆金箔殿、嬉闹玩耍。而随着年岁渐长，谢怜越来越发觉，父亲非但是父亲，他还是一位国主，他们的许多想法、做法都无法磨合。比如，所谓的皇室威严，就是谢怜最不喜欢的东西之一。

既然无法磨合，那还是远远躲开为好。每次回宫，他多与母亲相谈甚欢，从不与父亲推心置腹。双方也极少主动与对方搭话，次次都是皇后在其中调和。

父子二人原本就僵持了数月，此时谢怜屡屡坚持，不肯退让。

万能角色：国主便道：好啊，那你就代他受过吧，就看你做不做得到了！

谢怜：当然！

皇后看他们父子二人又对上了，急道。

万能角色：这是何苦来？

这时，一直一声不吭的风信突然举起左手，往右手臂上劈下。“咔嚓”一声，众人一惊，循声望去，只见他的右臂也和戚容一样，软软地垂下。

谢怜：（又惊又怒）风信！”

苏轻蔓：（……我tm……原著里不是断臂磕三个头吗，这一次戚容只说了磕三个头，他怎么还自断手臂了？）

系统：可能对他来说磕三个头还不比自断手臂吧，士可杀不可辱。

苏轻蔓：（若果是我肯定磕头）

系统：也就你这么没骨气。

苏轻蔓：hetui

戚容：（颇为得意，哈哈笑道）行啦，本王就勉强原谅你吧。早这样不就好了？

虽然他的手臂也断了，但离去之时却神清气爽，仿佛打了一场胜仗。而风信还跪在地上，一旁慕情看着这一幕，神色隐隐发灰，不知在想什么。

谢怜：（猛地转向父亲，怒道）你！……

风信：（左手一下拉住他）殿下！

皇后也把手挽住了他。谢怜心知，风信十四岁跟随自己，颇受皇后优待，不忍见他父子争执，引得皇后难过，这才如此。他如现在发作，无异于白费风信心意，只得强行忍下，然而心中已怒火中烧。国主面色这才微微缓和，沉着面容出去了。

万能角色：皇后素来也很喜欢风信，叹道：唉，好孩子，委屈你了。

风信：皇后请千万不要这么说，职责所在罢了。

听了这句，慕情目光闪烁，似是无声地冷笑了一下。

谢怜：（则闭上眼）母亲，您若是实在管不住戚容，就关住他吧。

皇后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也离去了。

谢怜：风信，对不住了，轻蔓可以治好吗？

苏轻蔓：不可以，等死吧你。

风信：……

慕情：（憋笑……）

谢怜：轻蔓……

苏轻蔓：行行行，我烂好人，待会儿开药，一个星期就好了。

风信：谢谢苏小姐了，(顿了顿，劝道)殿下，你教训戚容自然是对的，不过还是不要和陛下置气了。陛下是国主，又是长一辈的人物，想东西和咱们不一样。你们父子吵架，皇后看着闷闷不乐。她本来也有为难之处。

谢怜又何尝不知，母亲有为难之处？

戚容之母，乃是皇后胞妹，姊妹情深，年少时不懂事，情窦初开，一心追求自由，听信甜言蜜语，毁了定好的婚事，和府中一个侍卫私奔了。谁知所嫁非人，千金之躯窝在一个狗窝样的屋子里过了没半年，那侍卫暴露本性，花天酒地，戚容出生之后，他更是对妻子拳打脚踢。最后，母子二人实在熬不下去了，戚容长到五岁时，她灰溜溜地带了孩子回家。因早已沦为贵族丑闻，闭门不出，终身郁郁不乐，只对唯一的儿子倍加疼爱。

一次动乱，戚容之母为救皇后不幸中了流矢，临终前，便将戚容托付给了谢怜之母。

皇后自当尽心尽力。可是，别人的儿子，总是很教人为难。不好管，管多了严厉，仿佛是在苛待，念及情谊，于心不忍；也不好不管，管少了，就变成现在这个德性，若不约束，今后只会变本加厉。皇后也时常不解，分明她照看谢怜和戚容的方法相差无几，可为何养出来的孩子，性子却差别这么大？

这时，谢怜忽然想起，还有个小孩儿一直躺在屋内床上。他撩起帘子一看，那幼童不知什么时候又坐了起来，似乎正从缝隙里往外瞅。谢怜一掀帘子，他又乖乖躺下。

谢怜：方才外面吵架，吓着你了吗？别在意，不关你的事。

万能角色：一名御医道：太子殿下，这位小朋友的伤势已经处理好了，只需静养即可。

谢怜：（颔首道）有劳了。

又弯下腰，问那幼童道。

苏轻蔓：你家在何处？我送你回去？

花城：（摇了摇头）没有家。”

苏轻蔓：……

风信：（托着自己被吊起的手臂上来了）没有家？莫非当真是个小乞丐？

看这孩子又瘦又小，衣物肮脏，也不是不可能。若是没有可归之家，总不能把他丢在皇宫，或是扔在大街上。

谢怜：（略一思忖）既然如此，那先带他跟我回太苍山吧。

慕情：（忽然道）他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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