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怜道:“好啦,好啦。阴错阳差,误会一场,算是运气不好,都别争了吧。”
风信神色极不痛快,但碍于身份,不敢在神武殿内喧哗,再不说话。国师也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了,毕竟,真要算起来,他们打牌不也误事了?于是挥手道。
梅念卿:唉,再说吧!咱们合计一下,回头想个法子,看看应当如何补救。你们三个都下去,把衣服脱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
谢怜和苏轻蔓都是微一欠身,当即站起。风信和慕情则又规规矩矩地叩了一回首,这才起身,跟在谢怜身后准备退下。谢怜一脚迈出门槛,又听国师在身后道。
梅念卿:太子殿下。
谢怜回头。
梅念卿:今天国主陛下和皇后娘娘都问了你许多。这几天你有空,回去看看吧。
谢怜:(莞尔)弟子知道了。
出了神武殿,三人穿过大片山峰,回到专门为太子殿下修建的道房仙乐宫之中,谢怜这才开始除去仪式所用的华服。
头先便说过,上元祭天游中,悦神武者的服冠形制严格,几乎身上佩戴都每一样事物都有其喻意,不可乱一节。如,外服为白色,喻“纯圣”;中服为红色,喻“正统”;金冠束发,喻“王权”与“财富”;怀中藏白羽,“插翅通天”;袖挽飘带,则是意喻“携众生”。种种种种。
可想而知,这一身行头,无论是穿着还是脱身,必将无比繁琐复杂。不过,谢怜贵为太子,自然用不着事事自己动手,他只消在满屋子清凉的香薰之气中打开双臂,一边和风信说话,一边等着作为近侍的慕情帮他把这层层叠叠的悦神服脱下,这便行了。
那悦神服的白衣,质地极好,纹理细腻,边缘处绣有极为精致的浅金色暗纹,华丽而不显奢靡,和妖魔的那身黑衣武服相比,可谓是天差地别。慕情自己一身黑糊糊的武服尚未除去,手中挽着谢怜身上脱下的悦神服,指节抽了抽,几不可察地在那白衣上抚了几下。
一旁,取下束发的金冠,谢怜散了长发,坐到檀床边,踢了两下脚,甩掉了雪白的靴子,等着人给他披新衣服。等了一会儿,却见慕情不动。
谢怜:(他歪了歪头)怎么了?
慕情:(很快回过神来)殿下,这悦神服好像有些地方脏了。
谢怜“啊”了一声,道。
谢怜:拿过来我看看?
果然,雪白的武服上,赫然印着两个小小的黑手印。
谢怜:(看了一眼)是那天上掉下来的小朋友弄的吧?记得他当时抓着我衣服不肯放手。那小孩儿脸上还缠着绷带,也不知是摔跤了还是怎么回事。风信,你帮他看了吗?
风信:(正在把悦神时用的宝剑和斩马刀包起来,郁闷道)没看。我带他出了宫,按你说的要帮他看脸,结果他踢我膝盖一脚,妈的还挺疼。
谢怜:(笑倒在床上,指他道)一定是因为你凶他了。不然他怎么不踢我,就踢你?
风信:没有!这小破孩儿鬼附身了一样一会儿就跑没了,不然我把他倒提着甩,吓到他哭。
慕情:(翻了翻悦神服)那小孩儿别是个乞丐,身上太脏了,抓了一下就黑成这样。殿下,悦神服是不能弄脏的吧,听说兆头也不好。
谢怜:(躺倒在檀床上,随手从床头拿了本书,遮住下半张脸)绕城三圈,名垂青史,兆头已经是大大的好了。脏了就脏了吧,洗洗就行了。
顿了顿,慕情淡淡地道。
慕情:嗯,我洗的时候会尽量小心一些的。
谢怜翻了翻那书,恰好翻到了绘有刀法的一页,想起今日在华台上的激烈过招,笑道。
谢怜:慕情,你今天在台上,打得不错啊。
慕情肩头微微一僵。
谢怜:我今天才发现,你使这刀,比你使剑使得要好多了。
慕情:(这才神色一松,转身,脸上竟是露出了一点笑容,道)真的吗?
谢怜:嗯!不过,你怕是有点急了。用刀跟用剑,是截然不同的,你看……
一论武道,谢怜便兴致|勃|发,比国师们打牌还要浑然忘我,鞋子也不穿便跳下床来,以手为刀,就地演示。先开始,慕情的神色还有些复杂,谢怜给他比了一阵,他便认真看了起来。
风信:(却挥舞着包好的斩马刀,把谢怜赶上了床,喝道)要打把鞋子穿好打!你是太子殿下,披头散发赤着脚,像什么样子!
谢怜:(正演到兴头上,却被他赶鸭子上架一般赶回了床上,悻悻然道)知道啦!
说着,双手拢了拢长发,准备扎起来,再给慕情细讲。忽然,他眉头一皱,有一只耳坠不见了。
兴许是今天那小孩拿去了吧!
谢怜想着,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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