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我等着,若等不到……若等不到……不!一定能等到的!
林雪月无力靠在树干上,凛冽的朔风在一点一点吞噬她的体温。
她感觉好累、好疲惫,也许等不到她的阿清,说不定在黄泉路上还能碰一面,如果时间刚刚好的话。
她又垂下头,指尖来回摩挲着上面的“顾”字,手指再移游到底部,再一拉,一条烟火自这个小小的长管中窜天,在空中绽放。
林雪月抬头看着,她知道一旦放出烟火,如果塞北军营那边有人见着,便会派人过来,若没人见着,就当是顾清送给自己的人间烟火吧!
她凝视着空中的烟火散去,费力地起身,凭着自己的判断,朝顾清方向走去。
雪地上的一串串脚印,很快也便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片苍茫。
朦胧之中。
顾清跪倒在地,嘴角溢出的血沫沾染在雪上,如同一朵朵梅花晕染开来,给这单一的白画上几点鲜红。
“也不过如此。”巴苏合轻蔑道,“你没办法回去找那个女孩了啊!”
顾清大口喘着气,喉间的铁锈味混杂这寒雪的味道。在她迷糊之间她想到了林雪月。
是啊,林雪月怎么办……
思及此,她再次提剑,却被对方一掌拍出,撞在积雪的树干上,闷哼一声。
“便此刻结束你的性命吧!”巴苏合说道,从腰间拔出刀,在顾清身上比划。
正当他向前砍去时,一道残影出现在他的视线内。
“砰!”砍到了树干上。
巴苏合眉目紧蹙,看向来者,见林雪月费力地抓着顾清,俩人一齐倒卧在雪地中。
“你怎么不走!”顾清道。
“我能走到哪里去?我又不认得路,大冬天的,没有阿清,走到哪里都是冷的!”林雪月哽住。
巴苏合往俩姑娘方向一瞥,道:“既然来了,也就别想走了。见你俩感情甚好,那便一起做我的刀下亡魂,岂不妙哉?”
生死之间,林雪月想起了木桑给的黄纸。
也不管是否有用,她将纸取出,放于剑上。
顾清:??
林雪月尴尬一笑,道:“死马当活马医,也不知道怎么用……”
“那也需要一些连接物才可驱动。”顾清说着,想到这把剑戾气深重,遂抹了一把血涂在剑上。
那把剑和有了生命一般,悬浮于半空之中,散发着幽幽红光。
顾清伸手想去握住,林雪月却抢先一步。“你做什么!”顾清大惊道,一个大家闺秀,如何会使剑?
而林雪月却想的是顾清如今不但受了外伤,也收了内伤,这一战,并不会有何结果。
若她亡,塞北就缺一名良将;若己亡,呵,也就普通一民女罢了。
林雪月学着说书人故事中的那般,大喝一声,将剑掷出。
“雕虫小技。”巴苏合说道。
但接下来却让他打开眼界。那把装了无数魂魄的剑,在刺到巴苏合的前一刻,突然爆发开来。
一把把无形的手,将巴苏合拖入无尽深渊……
再恢复宁静之时,纷雪已停,日薄西山,一队军马载着两名女孩,返回塞北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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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
京城。
木桑站在皇宫的雕梁之上,悠哉游哉地翘着二郎腿。
月光洒在她的白发上,给她涂上了一种说不出来的鬼气。
“那两个小姑娘……应该成功了吧……”她叹道。
木桑与她俩本就是无缘无份,但却因为木桑见着她们不同一般,便出手帮了个小忙。
“也许这是你走后,我做的第一件善事,也是最后一件……”
木桑阴森森地看向躺在龙榻上的叶泽,也是当今大靖的皇帝。
那个昔日派兵攻打苗疆的皇帝已经不在了,但他的儿子,此刻正被束缚在榻上。
一圈一圈的铁链死死捆住,他的双眼因恐惧而瞪得贼大。一旁服侍他入睡的侍女此时也已安安静静、冰冰凉凉。
整个大殿里,只有这两条生命。不过很快,只有一个了。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木桑微笑着低头看他,笑得那么温柔、可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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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塞北。
“京中传来紧报!皇上驾崩!”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后,并不意外。皇太子叶旭觊觎皇位已久,谁知道这次皇帝的驾崩,是有意安排的,还是命中注定的。
然而令叶旭也未想到的是,这个位置如此轻易便到手了。他还未开始行动。只能惶恐地遮遮掩掩,再让士兵搜索皇宫,里里外外,找出那个弑君的凶手。
当然,这个行动还是要隐藏。
数日后,林雪月感觉自己仿佛睡了个很久的觉。
“醒了?”以为士兵在一旁问道。
林雪月点了点头,看向窗外,问:“你们顾小将军呢?”
“军营附近有一个小镇,顾小将军应当在酒楼里喝酒。”士兵答道。
“送我去!不、不用,我自己去!”林雪月说着,迅速离开房间,完全不像断了骨昏睡八九天的样子。
天色昏暗,这塞北一不起眼的小镇,并没有和京城那样,张灯结彩。
林雪月掀开帘子,不同于江南婉约,也不同于京中的繁华。
塞北小镇的酒楼,无名也无势,但那热烈的浊酒,可抵寒冬腊月。
彪悍的汉子高举大碗,高声论坛。
然而在一片熙攘中,有一片宁静之地。
一身玄黑劲装,虽肩绑着白色绷带,也掩不住那飒爽。
数壶烈酒,因微醺而浅浅泛红的脸庞,似觉察到目光而向林雪月方向看去。
目光相碰,摩擦出火花。
林雪月走过去,端起酒碗,道:“小女子姓林,名雪月。与你碰一碗酒,换一个姓名、一份情谊,如何?”
“在下顾清。”顾清举起碗,与林雪月相碰,“这次,是我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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