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是夜,又有清冷的小雨。军队在一片竹林里安营扎寨,竹叶簌簌,一位少年执剑立于之中。他动作迅速,身手矫捷,手中的剑被挥舞得只见虚影,周围的竹叶也纷纷掉落。力道很足,一看就是练过的,少年此刻只想泄愤,太多的不甘与愤怒几乎将他吞噬。虽然雨下的不是很大,但毕竟有伤在身,从小身体也不是很好,一些军兵站在一定距离外,喊:“公子!回营帐里去吧,雨要下大了!”
没有得到回应,那些军兵们虽是一些老大粗,也明白他们公子的心情。少年英才就功高镇主,此次召他回京,恐怕就会一辈子将他困在金丝笼里,无形中折了他的双翼。
雨下大了,风也跟着吹了起来,他们这些撑着伞的,都感觉瑟瑟发抖。军兵们知道再这样下去公子的身体会遭不住的,就跑去镇北王的营帐,说:“王爷,您快去劝劝公子吧,雨下这么大,公子会遭不住的。”
夏安和许梅共撑一把伞,夏安看着夏许,手中的伞被攥得更紧了,说:“没出息的家伙!”
许梅瞪了他一眼,对着雨中的夏许说:“子许!回来吧!”
一道隆隆响声,是天打雷了,在黑幕中撕开一道银色的口子,转瞬即逝。
夏许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因为许梅叫他,还是怕这雷,或者都有。但没回,依旧在雨中挥剑。冰冷的雨水打湿,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模糊了视线。
许梅对着周围的军兵们说:“各位先回去吧,夜凉。你们明日还要回家,早些歇息。”
众军兵也识趣,退下了。
夏安心口极闷,说:“夏许,雨也大,风也大,你母亲也带伤,你不回,她也不回,回去吧,爹与你讲。”
夏许鼻子一酸,他再也忍不住了,很多很多情绪突然涌了出来,他丢了剑,向他们跑去。许梅本想接住他,可夏许却向夏安跑去,抱着他眼泪就一直往下掉,“爹!对不起…对不起!”
许梅接过了夏安手中的伞替他们父子撑着,夏安拍着他的背,算是安慰,“好了,有点出息!衣服也都湿透了,不要命了。”
夏许却倚在夏安的肩膀上好一阵,一直在那哭,那些种种委屈都宣泻在眼泪中,根本停不下来。
“回吧,无论怎样,日子还长着呢!”夏安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他。
夏许洗了个澡,换了身衣裳,许梅熬了姜汤,驱寒。
为了缓和气氛,许梅笑道:“别说阿许不跟你亲,将儿抱得是你,却不是我这个迎他的娘。”
夏安拿了干帕子为夏许擦头发,因为没少给许梅擦,一个王爷做这事还挺熟练,说:“是吗?我怎么觉得他是自己一身湿,怕给你带去寒气?”
夏许喝着热姜汤,小声说:“是也不是。”又问:“爹,我是不是只能一辈子困在京城了?”
夏安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我会为你争取。”
几乎没有机会了,夏许只有被拴在京城,权贵们才会放心夏安。圣上不会让夏许回边关五郡,他是新帝,享受了龙椅的安逸,也感受到了夏家带来的威胁。
夏许笑了笑:“没事,我想明白了,做个纨绔,吃喝享乐,也不是不行。”
可夏许在拿出三月军饷时,当夏许在战场上力挽狂澜时,当夏许击退璟兵,换了这胜利时,就京就再也坐不住了,夏许也注定无法像其他纨绔一样自由,像名将一样护国护家,战场厮杀。
我,就国京城里的闲散王爷, 封号“玉王”。“玉” 这个封号还是个单字,所以我也是个亲王。 这大概是靠我祖上积德,与我爹戎马半生换来。又或者是当朝圣上惧怕我爹手中的兵权,反正我与圣上并无亲缘关系。
我来京城半个月了也没见过皇上。刚来京城时,圣上就要举办庆功宴。我没心情加上夏安也不想让我去,作为宫宴主角的我就没有出场,以生病为借口推掉了。夏安甩了圣上面子,圣上无法强制让我去,也只能笑呵呵地赐下赏赐。
“就京十里街,姑娘面娇红。”这就是我的外貌。
那是那天来到京城,来迎驾的百姓们传出去的。结果越传越大,连圣上也知道了,所以圣上在定封号时,就用了“玉”。
我今年十七岁,从小就不在京城,跟我爹娘四处行军到一个月前才回京。我爹也是个王爷,封号为“镇北王”,是个王爷;我娘是个元帅之后,性格刚烈,军中称为“梅将军”。
一家出两个王爷这种尴尬的局面,是我那一战后夏家应赏却无处可赏,圣上无奈只能再封。
因为是武将之后,武功会点,医术略通,在只有糙大汉的军营里,却依然是风度翩翩,温和儒雅。至于威名是那些糙大汉用毕生才华,所拼凑“战无不胜,阴险狡诈,不要脸的玉公子”。这个……不提也罢!
对了,我叫夏许,夏是我父亲的姓,许是我母亲的姓。
我得此名,也承载了他们的希望。
沙场尸骨寒,朝堂骨肉臭。见过沙场的尸横遍野,也不喜欢朝堂上的勾心斗角。所以这辈子最大的愿望是“井水不犯河水”做个纨绔子弟。
我算了算时辰,看着府外,正在等人。不一会儿远处一个青衣玉冠,颈带金项,腰拴玉佩,手持玉扇的衣冠禽兽… 啊呸!是书将军的嫡子——书卿。
长得虽然不错,但是自称没我好看。他是我唯一的好知己,也是从小被带到沙场上。
“喂,子许为什么坐在墙檐上啊?”他用扇子指着坐在墙檐上的我,走进了王府,这里他熟,待卫并没有拦他。
我翻身从墙上下来了,小书卿就过来了。
我把他手中的扇子抢过来,用扇子拍了拍他的头说道:“你傻吗?我是被夏安禁足了!只能望望外面的天空解解闷儿啊!”
小书卿捂着他的头对我说:“其实你抬头你可以看见外面的天空啊。”
我一时不知如何回他,赶忙支开话题说:“你来做甚?”
“不是你叫我过来的吗?”
“好吧……”
我们走到我的房间里,然后他对我说。
“对了子许,京城西边有一家新开的铺子,进的全都是璟国的一些好玩的呢,要不我们去看看?”
璟国与就国,平分天下也是敌对关系,在过去十七岁中璟国一直与就国多有战争,大大小小,几乎不间断。
“你有病啊,我都说了,我被禁足了!”我看着他,大有父亲看着不成器的儿子一样。
他有些委屈巴巴的说:“又不是我禁你的足,你凶我做甚?!”但随后又坏笑着说:“不过你是怎么被禁的足啊?”
我与书卿坐在院子中的石桌边给自己与书卿倒了一杯茶,说:“上次我出府的时候,救了一名落水的姑娘。却因为这水挺冷的,身体又俱寒,发了一夜的烧,我爹就不许我出去了。”
“害~我爹他总在我面前说你好,说你少年有为,把我贬得一文不值。你说我回去告诉我爹,你被禁了足,你猜他会怎样想?”小书卿得意洋洋的。
他其实猜也猜得到,从小到大我几乎都是浸在药罐子里——虽然我习武,但身子骨弱,是一个天生的病秧子。边关的条件不好,物质有时也没法及时供求,吃都吃不饱,也别说有足够的药与闲余的大夫为治病。也落下了病根。
一年中总有一些日子,会很难受,生不如死。
我不在意自己的身子,也不许书卿再多问。
我实在忍不了他这得瑟的模样,冷落他说:“你别高兴的太早,听说因为你成天到处惹事,你爹安排了一门婚事。”
“ 哎呀,你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有些懊恼,“那个什么王尚书的女儿,我跟她见都没见过,听外人讲啊,还是个丑女。”
又说话:“我爹也真是的,不过是捅了几个笼子嘛!至于吗?”
“你都说了你见都没有见过她,你怎么知道她是个丑女?”
“可是满京城的人都这样说啊。哎呀,你就给我想个办法吧!”小书卿一把抓住我的手,央求道。
我一脸嫌弃的把他的爪子推开说:“办法我是有,但是你还是要替我办事儿啊!”
小书卿一听到还有条件,不乐意的撇撇嘴小声嘀咕道:“难怪那些人送你外号叫‘不要脸’。”
他指的当然是军中那个“战无不胜,阴险狡诈,不要脸的玉公子”。
我听了就不乐意了,说:“不就是差点在战场上气死那个璟国的元帅吗?哪不要脸呢?”
又接着说:“一句话,办不办?”
他点点头摇着牙说“办”。但是他又想起什么对我说:“子许你该不会是让我去找夏王爷,求他解你的禁足吧。”
我故作惊讶,对他说,“你怎么知道?”
其实我和小书卿早已“心有灵犀”了,毕竟一起玩了十年以上了。
“我硬是服了你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朝我爹院子那方向走去。
王府小书卿比我更熟悉。
“平安回来啊。”我在后面为他祈祷。
小书卿一出马,希望夏安给他点面子,放我出去。
夏安和许梅有自己的府邸,也有自己的封号。我的爵位是陛上新封的,并不是继承夏安的。
所以夏安和许梅不应该住在与镇北门户对立的玉王府内住。
可是,他们的镇北王府一是年久失修,多有破损;二是他们不放心我。
我那战打得太锋芒毕露,引起了朝臣与圣上的忌惮。可是没有办法,璟国逼的。不然你以为我会愿意被人猜忌,被人恨得牙痒,过得小心翼翼?我拼命救他们,他们努力想办法灭我。
谁知道呢,也许我一不小心,命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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