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邓城。
“哎,公孙先生,你终于醒过来了啊!可急死我们了!我、我这就去叫大人他们。”
公孙策甫一睁眼,耳边便传来了艾虎甚是惊喜的叫声,说话间她人已经奔出了门外,一溜烟儿地不见了踪迹。原来,自己还未死,活在这世上。公孙策打量着熟悉的房间,思及这前前后后,禁不住有些百感交集。
须臾,门外便已传来了一连串颇为急切而又略显杂乱的脚步声。
接着,包拯等人便都已出现在了门边,几个人快步入内,团团围在了他的床榻旁。
“公孙先生。。。。。。”包拯关切地注视着他,一时间却是激动得难以成句。是啊,差一点就眼睁睁地看着他在自己面前离去,再一次这样的痛惜让他情何以堪。
“公孙先生,你可算是醒来了,大人都来探过好几回了。”一旁的艾虎看着二人,忍不住脱口道。
“醒来了就好,醒来了就好啊。”包拯欣慰地笑叹道。
“学生劳大人操心了。”公孙策的面上显出几分歉然和愧意,不经意间瞥到了稍远几步处的一袭倩影,微一愣怔,出口道:“咦,东方姑娘,你回来了?”
“可不是啊,这次还是东方姑娘救了先生啊。”一旁的张龙道。
“是啊,这次多亏有东方姑娘。”包拯亦笑着点点头。
“那当真要多谢姑娘了。”公孙策撑着半起身,冲东方宸抱拳道:“东方姑娘是东方先生之女,果然是虎父无犬女啊。”
“公孙先生您客气了。”东方宸含笑上前了几步,扶起他,道:“我也是恰巧赶上。说起来,您若是要称谢,这小女子我还真不敢当啊。”
“哦?”公孙策凤目微微一斜,诧异道。
“其实,这次您能获救,全赖我手中一颗明珠。而您要谢的是另外两个人,其中一位是包大人。他先是为您四处寻医觅药,而后又破解了明珠的奥妙。若非他,只怕我们现在还对明珠的使用不得要领呢。”东方宸解释道。
“学生多谢大人。”公孙策又冲包拯一礼。
“公孙先生苏醒后怎地多礼了起来。”包拯笑道。
“姑娘方才说有两人。除了大人,那还有另外一人是谁呢?”公孙策问道。
“他,”东方宸有些迟疑,神色有些复杂地说:“是慕容君笙。是他将镶嵌有明珠的珠钗交给了我。”
“是他?”闻言,公孙策面上的笑容敛去了,眸微沉,眉微蹙,似是在沉思什么。
“姑娘可否告知在下,这珠子是他何时给你的?”半晌,公孙策问道。
“就是数日前。不瞒先生,当日我是去找他报仇的。”东方宸应道。
“先生可是觉得有何不妥?”包拯观其神色,心中没来由地突然泛起了一阵不安。
公孙策沉默了片刻,抬眼望向包拯,突然问道:“大人可还记得学生那日向你提起展护卫可能尚在人间一事?”
“这自然是记得,事关展护卫生死,如何会忘。”包拯点点头,又肃然问道:“那日尚未来得及问先生是从何处得知?”
“说起来,出自东方先生的遗物。”公孙策看了看东方宸道。话及父亲,东方宸闻言,面色白了一白。
“先父的遗物?”闻言,东方宸略有些茫然地问道。
在她看来,父亲是一辈子是个闲人,她想不清父亲的遗物为何会与人们口中那位大名鼎鼎的江湖南侠、朝堂御猫扯上什么关系。
“是的,确切来讲,是一封手书。”公孙策点点头,冲屋中的一个柜子向众人示意道。
马汉上前打开了柜门,在公孙策的指引下,替他取出了一物。公孙策点点头,让他将其交到了东方宸手中。
“由于事关重大,加之学生此前一直未能恢复记忆,故秘而未宣。”公孙策道:“东方姑娘,你看看,这可是令尊的手笔?”
“是,看这笔迹,的确是先父所书。”东方宸仔细凝视着上面那略显狷狂不羁的字,点头道,想起亡父,捧着信笺的手不禁微微有些颤抖了。
“这我们当日不是就曾在东方先生房中看到过吗?”艾虎等人颇为不解道。
“是啊。”公孙策点头一叹,道:“只可惜有些东西当日我们都疏忽了。”
“东方姑娘,此书可否容本府一观?”包拯冲东方宸道。当日他忙于调查案情和东方奕遇袭的善后事宜,故而并未曾仔细观看全文。此番细细看来,读着读着竟是变了颜色。
“大人,您怎么了?”一旁的赵虎等人上前问道。
“这。。。。。。”包拯抬头看向公孙策,公孙策点点头。
“尔等且看——”包拯冲众人道。
天青向且薪卧人谁
地山心看草行间倚
为绿难林成高晴扁
鉴水把中眠下雨舟
情映志孤梦闻银惟
召红来鸿乐箫华系
召日展意歌笙舞君
“嗯?这,不就是一首诗吗?谁倚扁舟惟系君,人间晴雨银华舞。卧行高下闻萧笙,薪草成眠梦乐歌。且看林间孤鸿意,向心难把志来展。青山绿水映红日,天地为鉴情召召。”众人相互对望,皆是不解。
“这是藏字诗。尔等再仔细看看儿——”包拯手指着诗的最后一排道。
“君舞笙歌意展日召。”艾虎将其读了出来。
“君笙?爹诗中说的竟是慕容君笙?”东方宸有些愕然道。
“不止是君笙,还有——展大哥!”艾虎脱口惊呼道。
展昭这个名字,忽然间猝不及防地炸响在了大家心头。
“在哪儿?哪儿啊?”马汉着急地问道。
“日和召合起来不就是个昭字吗。这是展大哥的名字啊。”
“哎呀,真是展大哥,真是展大哥的名字啊。”张龙甚是激动地连声道。
“可是,这慕容君笙和你们口中的展昭又有什么联系呢?”东方宸凝视着父亲的字,颦眉问道。
此句出口,却让众人的面色俱是一变,艾虎率先出言:“难道、难道说,慕容君笙就是展大哥?”
说到这里,依旧是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众人。
张龙等人亦是一脸的震惊,包拯未言,公孙策点了点头。
“这、这也太。。。。。。”王朝道。
“太不可思议了是吧?”公孙策接口道:“开始时,我也觉得这个假设太过大胆,但是思前想后,却是合理的,也是最能解释一切的。东方姑娘,我记得你曾经说过,慕容君笙入令尊门下时间尚短,可是如此?”
“的确是如此。”东方宸点了点头:“虽然先父未曾明说是何时,但就我了解,至多不过大半年光景吧。”
“这一点,时间上吻合了。”包拯点点头:“算起来,距离展护卫出事,也差不多快一年了。”
“就你了解,这个慕容君笙是何人?”公孙策又问道。
“这点,其实我自己也说不清。”东方宸回忆道:“在我的印象中,慕容君笙的来历甚至行踪都是神秘的,除了先父似乎无人知晓。”
“嗯,也不错。若是不希望被人知晓身份,自是越少的人知道越是安全。展护卫行事向来缜密周全。”包拯再次点点头,道。
“慕容君笙,他的武功如何?”艾虎突然问道。
“嗯?武功啊?”东方宸拧拧眉,似是思索道:“原先我并不知其武功深浅,只道是行走江湖,谁不有三两招傍身。直到上次我去襄阳王府找他寻仇,他虽是重伤在我的剑侠,然而之前的那寥寥几招我竟看不出他何门何派师从何人,只觉得他招式精妙且内力颇深。”
“呵呵,展大人他是响当当的南侠,武功自然少有人能敌。”一旁的马汉满是自豪地笑道。
“可他既然曾是开封府的执法人,又何以明珠暗投,投效那诡谲阴险的襄阳王;他既是江湖上侠名远播的义士,又何以见利忘义,滥杀无辜?”说到这里,东方宸的脸上又是一片激愤:“他杀的不止是一个普通人,还是曾经救过他,并一直默默帮他的人啊。难道南侠展昭也是个忘恩负义之徒?!”
“展大哥分明不是这种人!”艾虎脱口为他辩道。
“对于这点,我等暂时也无从答复。因为这也正是我等深感不解之处。但在下相信,用不了多久,一切都会清楚的。我等相信他的为人。”公孙策安慰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复又问道:“对了,方才你说是令尊救了他?”
“是啊。”东方宸点点头:“那时,他不仅身受重伤,而且还中了毒。起先我只道是他身受箭伤,后来有一次偷听了他和先父的谈话,才知道他身藏剧毒。”
说到中毒,东方宸突然停了下来,眉梢一动,道:“哎,我还差点忘了,说起来真巧,他所中之毒与公孙先生的一样——也是紫落青寒。他一直用药性刚猛的丹丸强行压制,故而曾与先父起了冲突,被我偷听到。”
“什么?紫落青寒?!”听到这四个字,公孙策直觉得心头立时悚然一惊,接着又是透体一寒,喃喃道:“此毒,只怕是无解啊。”
此话一出,方才众人心头刚刚涌起的喜悦立时被冲淡了不少。
“或许,他自己解毒了?或许他还有一颗明珠。”赵虎试探着道。
“难啊。”公孙策缓缓轻言:“就在下所知,这世上能解剧毒的明珠,不过三颗。一颗是太后的明珠,当年早已给展护卫服下了;一颗名曰紫蔻,珠身泛着莹莹紫光,有起死回生延年益寿之效,但据说当年化为了齑粉随着他的持有者一起葬身海底了;还有一颗,唤作寒滴,除了可解世间奇毒以外,若是被习武之人服用,还有打通血脉,短时内成倍提升功力的效果。此珠握在手中会有冰凉清润之感直入人心。。。。。。。”
“寒滴?难怪如此冰寒。”东方宸道。
“原来,救我性命的便是这世上多少人求而不得的寒滴。”闻言,公孙策低声一叹。
“那这样说来,展大哥他。。。。。。”艾虎急得双目都有了泪意。
“哎,如今只能希望吉人自有天相了。”久未出言的包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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