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妃原是前朝皇帝最疼爱的五公主。”赵贤对珮瑄娓娓道来。
面前的茶杯升起腾腾热气,氤氲的烟雾中拨云见日,逐渐揭开尘封已久的真相。
那时的国号还叫做南傲。南傲国的最后一个皇帝刚刚登基时,百姓无不夹道欢迎。
他是少有的明君,为太子时就曾多次监国。体恤臣民,又是守成之主,谁也不会想到日后他竟成了亡国之君。
赵贤的母妃乳名唤作莺莺。
因母后早逝,莺莺小时候得到了作为这个王朝唯一嫡公主的万千宠爱,她若要天上的星星,父皇恨不得立刻命人摘下来送给她;她若要月亮,父皇就命人在夜晚悄悄将一盆清水放在她的枕边。
她曾经以为,自己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
可是长大后,她才发现自己原来并不喜欢这种生活。她更喜欢自由,喜欢自由自在的无拘无束。
可好景不长,不知从何时开始,也许是纳了新妃的缘故,老皇帝越来越将逝去的皇后淡忘。
他开始流连于各宫寝殿,醉倒在各色石榴裙下。
他不再上朝,朝中事务一概交由心腹宦官。这时候的他沉迷于长生不老,炼制各种丹药以求再振雄风。
这事很快穿将开去,人人自危。人们纷纷议论着各宫娘娘们,似乎她们才是罪魁祸首。
温柔乡是英雄冢。
莺莺听他们说。
可年幼的莺莺不明白,若不是父皇有心荒废朝政,即便是倾国倾城的绝世佳人也不能让他倦怠半分,美貌何辜!
老皇帝五十岁大寿那一日,北边部落的首领便带兵南下,一路厮杀,直捣黄龙。
眼看就要攻到京城,老皇帝把心一横,罢了,若能说和,割地也罢和亲也罢,总比亡了好哇!
莺莺记得,大太监走进她宫里宣旨的那一日,树叶的影子在日光的照射下随风而动,就像她跳动的心,忽上忽下,忑忐不安。
“皇上有旨,命五公主莺莺前往北燕和亲……”
莺莺跪在地上,她低着头,眼泪断了线般向下落。
抬起头,接过圣旨,颤抖的指尖掩映着泪眸,任谁看了也于心不忍。
“公主,这就是你的命。天下百姓皆是公主的子民,公主怎忍心看子民受难!”身边的小太监扶她起身。
情真意切,语重心长,可笑可笑。
大太监长叹了一口气,曾经沐浴在日出暖阳爱护下的小公主,终于也走到了日落西山的这一天。
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
莺莺带着美好的回忆和痛苦的踏上了和亲的路,她不知前路有多难多险,只知道属于她的后半生青春岁月,就这样消散在了大漠刮骨朔风里。
“后来呢?”珮瑄听得入神,眼里也泛出了泪花。
“后来她生了我和我弟弟,不过我弟弟很小就被父皇罚去封地镇守,常年不在身边。唯有我还算个身边体贴的人。”赵贤极少有脆弱的时候,现在绝对算一个。
“我母妃一生历经大风大浪,她如今总是劝我,功名权力都是过眼烟云,何必为此劳苦一生?倒不如梅妻鹤子,逍遥山野。”赵贤喝了口茶,继续道。
“你母妃说得很对啊。”珮瑄接话。
“珮瑄,你知道吗?在这宫中,岂是说放下就能放下,说逍遥就能逍遥的?若是不争必将被人踩在脚下,最后落得个冢中枯骨的下场。”赵贤咬紧牙关。
青灯古佛,了此残生。这便是当今赵王生母淑妃娘娘一心所求。
可惜,赵贤似乎未能像她半分。
“若是我一人倒也罢了,可是现在,我有了想要保护的人。”赵贤说着,不自觉地看向珮瑄。
珮瑄却突然道:“她是不是马上就到了?”
赵贤无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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