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宫筱筱径直走进了府内。家丁想拦着,却被青苒提着剑相指,只好站在那一动不动,生怕这剑一不小心就见了血。
婢女们本是端着些盘子要往一处送去,见到有外人私自闯进来,忙低头就要走。宫筱筱给了个眼神,青苒即刻走上前拦住一个婢女。
“走这么急作甚,你们知道我们是谁?”
婢女抬头睨了几眼宫筱筱和阿离,支支吾吾不说话。
青苒和宫筱筱对视了一眼,随后朝着正房进去。
刚到门口,还没准备敲门,里面便传来阵阵喘息声,听的让人面红耳赤,青苒低下了头,装作听不见。
“公……公主,怎么办?”
宫筱筱嗤笑一声,青苒点头,伸手拍了拍门,慢条斯理的说着:“公主入府,知府大人快些穿好衣裳,在正厅侯着。”
里面传来奚奚促促的声音,半晌远远的喊了一句“哎!”
青苒低着头,跟在宫筱筱身后去了正厅。
婢女们低垂着眼,站在那动都不动一下,活像个泥人。
知府穿衣服的动作倒是挺快,不过半个时辰就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看到来人后心一惊,忙就往下跪。
“公……公主。”
“知府大人,这大早上的,忙活什么呢?”
知府抬手擦了擦冷汗,随后拿出撒谎不眨眼的本事,恍若背诵诗经般说道:“我今日闲来无事,就想着在屋子里自己上手收拾收拾,锻炼锻炼。”
宫筱筱佯装知道了,配合着点点头。“那知府大人以后还真得好好练一练,收拾屋子喘成那样,是吧?”
知府忙着点头,半分不敢怠慢。
昨夜他就接到了密信,说是九公主要来洛阳,第一步定是去他府上,要他佯装不知道,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他便照做了。
那时他想的是,九公主都还未及笄,一个小姑娘,想必也没什么本事,不用太理会。谁知这气派比宫中娘娘还要足。
“是是是,臣以后一定多锻炼。”
宫筱筱嗤笑一声,抬手让青苒摆出一副地图:“这是洛阳地带的地图,在南边有一处岱河对吗?”
知府强撑起身子往前一看:“是是是,就是岱河。”
“云中那边旱情,需要以洛阳挖通水道引水。岱河距离云中不远,知府大人拨些人手,把水道挖通就好。”
知府大肚便便,在那不住的点头。宫筱筱不想再陪他对这个烂戏码,懒懒的摆摆手便起身离开了。
九公主来了洛阳的消息很快传遍,宫筱筱的马车从街道上穿行而过时,只听得小贩们垂头议论:“听说这九公主啊,那叫一个嚣张不好惹,在宫里有一句话说得不让她顺耳,那便是死命的一顿惩罚啊!”
他身旁的忙惊讶着说道:“是嘛!这么可怕,那要是见了九公主,咱们还不如快些挖洞跑了呢!”
马车内不隔音,宫筱筱轻咳一声,青苒顺势停了马车。“吁——”
宫筱筱自马车上走下来,慢步走到还在议论她的那两个商贩,垂眼低低的笑。
“请问这些东西如何卖?”
商贩们见有客官,忙停了嘴。“小本生意,这些小簪子却也是精品打造,五两银子即可。”
宫筱筱随意拿起一根簪子,青色流苏,陪着一颗淡绿色的翡翠,看起来倒是颇为淑女的一款。
“姑娘好眼光,这根簪子里的翡翠那都是实打实的好货,我妻子想要我还没给呢!”
这套话术,不知道是在骗谁。宫筱筱低笑一声,转身问阿离。
“这根簪子好看吗?”
阿离愣了愣,宫筱筱这是今天第一次和她说话。
“好看,很适合你。”
宫筱筱淡笑了一声,随后把簪子递到商贩面前:“你觉得这根簪子看起来是不是很温婉大方,贤良淑德?”
两个商贩连连点头:“是啊,这根簪子可是与姑娘的风格不谋而合,多配啊!”
宫筱筱又把簪子带在自己头上比划了两三下,照了照面前的铜镜:“可是这位小哥,方才可是你们说的本宫嚣张跋扈不好惹,这会儿怎么又说这根温婉样式的簪子配的起本宫了?”
商贩们愣了一下,目光移到阿离身上瞟了两眼,又看看她身后的侍卫,再加上她刚刚说的话。
“你你你……你是九公主?”
青苒站在前面,提着剑:“公主不是公主,你是吗?”
两个商贩自认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倒了八辈子血霉今天出来碰上个爷爷,慌得双腿发软。
“公……公主,小的方才……不是说您,是……是在讲话本子!”
宫筱筱“哦”了一声,懒懒的瞟了一眼两个瑟瑟发抖的商贩。
“这根簪子本宫要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说本宫跋扈的人不止你们两个,难道本宫要说一个杀一个吗?那本宫还怕怨鬼追魂呢!”
说罢,宫筱筱给了青苒一个眼神,青苒点点头,从腰间的荷包内拿出一块黄金。“不用找了。”
宫筱筱和阿离坐回马车上,慢慢走了。两个商贩看着桌子上的黄金目瞪口呆,半晌朝宫筱筱远去的马车影投去一股敬佩的目光。
传言并不可信,都说九公主张狂,跋扈,可是今日一见九公主,反倒是宽容大度,为人处世落落大方。
这条街道慢慢流开了九公主的事,不日宫筱筱再从这条街路过时,听到的都是九公主宽容大度诸如此类的词。
宫筱筱眨眨眼睛,“前几日还骂本宫,现下倒是又夸起了本宫,这舆论倒是变得快。”
青苒点了点头:“是啊,属下才知,这些百姓评判一个人,八成都是靠传言,一传十十传百。”
两个人无奈的笑了,坐着马车离开。
到了岱河不远处,前面有一处路泥泞不堪,无法让马车过去,要想去看看岱河的情况,只能踩着这些泥土走过去。
“公主,属下背您过去。”
宫筱筱瞧了瞧她,半晌才拍拍她的肩膀:“正好体验体验走泥土的感觉,在宫中何时做过这些,涂个新鲜罢了,要真要你背,传出去本宫倒又变成了柔柔弱弱,弱不禁风的模样了。”
青苒低头应是,跟在宫筱筱和阿离身后慢慢踏到这片土里去。
这些泥土松松软软,一脚下去才发现到底有多深。足足淹过去了宫筱筱的脚踝。
宫筱筱眉头皱了一下,有点不适应。泥土完完全全的裹着她的脚,鞋袜在一刻间都湿了,还有些石子硌着,实在是难受。
泥土里有什么,无法看清,只能放慢脚步慢慢走。
宫筱筱正走着,脚下忽的有块小石子,脚不出意外的扭了,身子猛然一抖,宫筱筱闭住眼,心里一凉。
肯定要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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