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嫔思来想去,到底不好再麻烦宸妃,故干脆让蚕月说是自己身子不大爽利,请单太医来把平安脉。
阳城公主哭闹着不肯吃药,舒嫔抱起阳城公主回了殿内,蚕月很是疼爱阳城,端来一碟梅子哄着她喝下。
“娘娘,前些时候,绿蜡被周贵人打死了。”
舒嫔赶忙捂住阳城公主的耳朵 唤来人领着阳城公主回后院去。
“什么时候?”
蚕月坐在她身侧,压低了声。
“去年仇氏小产后的半个月,奴婢听说那日皇上去了周贵人那用午膳,绿蜡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伺候皇上很是殷勤,皇上走了之后,周贵人大怒,活活打死了,眼睛鼻子耳朵里全是血,可怕极了。”
舒嫔眼中迷茫,轻轻叹气。
“她尚且不是什么好货色,落得如此下场,也是她自己咎由自取。我先前想着她年满出宫,替她寻一户好人家嫁了的。罢了罢了,周贵人看着稳重端庄,怕也不是个简单人物。”
蚕月听门外长廊有脚步声,便起身支起窗子看去。
“娘娘,单太医来了。”
舒嫔攒出一个笑来,单太医行礼请安,看着座上这位温婉贤淑的舒嫔娘娘,缓缓道。
“微臣给娘娘请安。”
蚕月领着单太医往后殿去,阳城公主睡得很香,手里还拿着一个小娃娃,蚕月轻轻抱起阳城公主,单太医捏着她下颌,取来一片木片条,挑起她的小舌头,心里约摸有些数了。
“回禀娘娘,公主是舌系带过短,平日里多与她说说话,多见人,便会好起来。加上有些孩子的确说话晚,不必太过担心。”
舒嫔闻言,眼泪夺眶而出,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多谢单大人,蚕月,送送单大人。”
蚕月一路送着单太医,一路道“单大人,太医院虽然长着同一条舌头,但是单大人定知道该怎么说。”
单太医颔了颔首,言道。
“蚕月姑娘尽管放心,这事绝不会声张。”
关雎宫内,昭贵妃临窗而坐,慎贵人敛声屏气替昭贵妃磨墨。
“太急了……”
慎贵人深吸一口气,蹙眉扭了扭手腕,酸楚的滋味很是不好受,绷紧着身子,手心里满是汗,昭贵妃停下手中的动作,懒音泠泠。
“用力不匀。磨墨要轻重,快慢适中,姿势要端正,太急太缓,过重过轻,墨汁皆必粗而不匀。”
昭贵妃缓缓抬眸,观她容颜,抬手将砚台倒扣在桌上,将笔掷于地上,允贤递来温热帕子,细细擦拭了指尖墨痕,方才淡淡启口。
“慎贵人深得圣心,可这伺候人的功夫却不见长。委屈吗?”
慎贵人平日跋扈,恃宠而骄,但心里明白昭贵妃虽平日遗世独立,清冷孤傲,可她是皇上心里第一人,她的脾气古怪,翻脸比翻书还快,只怕是什么时候得罪了她。
磨墨虽不是什么刑罚,但这细碎的功夫真真是要把人折磨死,偌大的关雎宫瑶华殿,她是连口唾沫也不敢咽。
“嫔妾不委屈,能伺候贵妃娘娘,是嫔妾的荣幸。”
温声细语的慎贵人,那种神情语气,怕是后宫中除了她再无旁人见过,昭贵妃将帕子丢到她身上,歪着身子坐下,单手支着脑袋。
“允贤,再取一台砚台来,给慎贵人重新磨墨,什么时候磨到本宫满意了,什么时候歇息。”
允贤端走掀翻的砚台,擦拭干净后,又取了一块更大的砚台,昭贵妃直勾勾的盯着她,慎贵人的手抖个不停,麻麻粟粟的感觉从指尖传来,攥着墨条的指尖发白,咬紧了嘴唇不让泪水流下。
“去给我添盏茶来。”
允贤端来刚烫好的茶,慎贵人跪在地上,允贤将茶满上。
“贵人,奉茶应当举过头顶。”
慎贵人闻言,强忍着指尖滚烫,将茶缓缓举过头顶,昭贵妃眉眼弯成新月,糯糯开口。
“本宫待茶晾凉了再喝。”
话音未落,慎贵人难忍滚烫,打翻的茶盏,登时滚烫的茶水浇在她身上,慎贵人跪在昭贵妃面前,连连磕头。
“嫔妾知错了,求娘娘高抬贵手。”
昭贵妃平静地看着人,浅浅笑道。
“你错哪儿了,你没错,都怪允贤,把茶倒得太满了。这墨磨得还是不行,歇一会,再继续,日头下山了也无妨,皇上说关雎宫的小厨房做的饭菜好吃,待会他来了,咱们一起吃顿饭,你吃了再磨也不迟。”
随后转头柔柔道。
“允贤,慎贵人衣裳湿了,带她去换了再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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