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敏妃只觉心中苦闷难忍,自顾离了玉清小筑,阖眸仰头透了一口气,鼻尖酸楚,寻了一个石凳坐下。
宸妃见敏妃独自离去,便起身道。
“皇上,臣妾有些醉酒,想出去透口气儿。”
皇帝颔了颔首,宸妃便携着阿依去寻敏妃。差节节竹干拔高而立,浓翠的竹叶将光揉碎,照在石凳上,星星点点很是好看。宸妃拿着一把香色宫扇遮在额前,行至她面前,行了平礼。
“吃了酒又吹风,仔细身子受不住。”
敏妃红着双眸,赶忙转过头去。
“你怎么也出来了。”
宸妃坐与她身旁,见她额间满是细汗,一面替她擦拭,一面摇着扇子递去凉风解暑。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我又嘴笨不会安慰人,凡事还是自己能想明白最好。”
敏妃朝她看,笑她。
“你便是无爱一身轻。”
宸妃语息平和,顿了顿,继而斟词道。
“我倒觉得无论是喜欢或是爱,都是自己一厢情愿,没有人会强迫你去喜欢或是爱,所以不管是什么后果,什么结局,自己都要接受。就像……我有多爱他,都和他没有关系。倘若两个人相爱,那只是恰巧对方亦是一厢情愿,世间哪有什么圆满和完全呐。”
宸妃缓缓起身离去。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如果相爱亦要分手,那只能是你们还不够相爱。”
敏妃心底骤然一跳,暗忖宸妃适才话中并无不妥之处,羽睫低垂。
“白头若是雪可替,世上何来苦心人……”
敏妃稍理情绪和仪容,携着汤曼回了席间,进去的时候,皇帝示意她安坐,抬眸看去,昭贵妃满眼担心,敏妃轻轻颔首,浅笑几分,示意她安心。
舒嫔见皇上已无兴趣,便启口。
“皇上,公主该用膳了,臣妾得先行告退了。”
皇帝会意一笑,又与肃淮王等人说了两句,随后散席。
宸妃拉着昭贵妃一同离去,将昭贵妃带回自己景福宫霁月殿中。昭贵妃与宸妃素来也算不错,只是今天她来找自己,却也新鲜。
“来,坐。”
宫人递上茶来,昭贵妃缓缓落座,逗趣道。
“你怎么有心思招呼我了?”
宸妃漾起笑意。
“确是别有用心。我有两件事,你还得细细听来。头一件事,也是你心中最为牵挂,敏妃失宠这些天来,心里不好受。皇上宠爱你,你也顾及她,但总得把话说开,改日咱们小聚一场,打开天窗说亮话,也不伤姐妹情分。第二件事,想来阳城公主也有三岁了,按理说应该会说话才对,如今还未曾牙牙学语。”
昭贵妃若有所思,捻着茶盖刮着茶杯沿边,闻言有理。
“是啊,眼下事情实在太多了。去年你进宫,接着便是选秀,新秀入宫,然后景妃四处树敌,慎贵人小产,敏妃失宠,皇后又时日无多,明皇贵妃独大,令常在与纪答应又受辱。眼下阳城身子不好,定是要医治的,倘若要医,只怕是又免不了一场风波了。”
宸妃遣阿依端来一件食盒,言道。
“总之,该来的总会来的。咱们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我做了两份绿茵白兔饺,你捎一份给敏妃吧。”
昭贵妃拉起她手,柔柔笑道。
“辛苦你了。”
昭贵妃回宫时,亲自送去了琼华宫门口,也不进去,将食盒放下便转身离去,待昭贵妃走远后,汤曼缓缓打开宫门,将食盒拿进殿内。
“真是她自己送来的?”
敏妃问道。
汤曼点点头,道。
“奴婢不会诓娘娘的,是昭贵妃亲自来送,放到门口就走了。”
敏妃佯装生气,一把推开食盒。
“谁要她送,拿走拿走!”
汤曼知道她想寻个台阶下,便打趣道。
“那奴婢谢过娘娘,这盒白兔饺,奴婢就收下了。”
敏妃登时着急起来,拍开她手,一面不满意的吃着,一面嘴角忍不住上扬。
“一边去!我还没吃呢。借花献佛!拿着宸妃做的点心来送我,一点没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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