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常在随着秋穗往假山后头去,三步一回首,始终放心不下纪答应。
她缓缓扬起笑,抿嘴道。
“给周贵人请安。”
只见周贵人差人在石头上垫了一方丝帕,摇扇落座,颔了颔首,示意她免礼,嘴角含了一抹笑意。
“妹妹既有这好心情出来逛,怎么也不来寻我一同顽笑一番?”
令常在微笑道。
“嫔妾身子不好,怕过了病气给周贵人,总归不敢登门叨扰。”
周贵人连连点头,日头正大,周贵人扇扇子的力度也愈发大了些。
“我身子骨好着呢,日夜想着妹妹能来坐一坐,莫平白害咱们姐妹生分了。”
令常在垂眸,大抵也猜出她几分意思,笑道。
“姐姐这是哪里的话,大家共同服侍皇上,不该分彼此,又怎会轻易伤了彼此情分。”
周贵人感叹道。
“虽是这个理,你是个聪明人,这宫里姐妹情谊如同薄纸一般难抵风浪,妹妹可要想清楚了。”
令常在意不在此,微微一笑。
“姐姐说的什么,妹妹是个福薄愚笨的人,只求明哲保身,更不会去争抢些什么。姐姐抬爱,愿意照拂妹妹,但妹妹实在是胆小怕事之人,恐难成气候,怕是要辜负姐姐了。”
周贵人耳内听了这话,淡淡道。
“既如此,那就愿妹妹平步青云才好,但愿你们姐妹情深似海,先行告退了。”
景妃坐在轿撵上居高临下看着跪在地上的纪答应,抬手指了指纪答应,慧文便回道。
“奴婢方才瞧见慎贵人离开,大抵是纪答应把慎贵人惹恼了,正罚她呢。”
景妃眯着眼轻笑,悠悠道。
“有意思……落轿。”
宫人闻声缓缓落轿,慧文扶着景妃迎面走来,景妃轻轻抚上纪答应巴掌大的脸,嘴角带血佯装怜悯道。
“瞧瞧……慎贵人真是蛮横无理,区区一个贵人,也敢对嫔妃动辄打骂,还没当上一宫主位呢,疼吗?纪妹妹?”
纪答应眸子里盖不住的防备,攥紧了拳头,湿黏的汗将她鬓发打湿,衣襟一圈被汗浸透了。
“多谢景妃娘娘关心,嫔妾认罚。”
令常在送走周贵人,出了假山便与景妃对视,赶忙上前行礼。
“景妃娘娘万福。”
景妃浅淡笑容相迎,朱唇微启。
“本宫听闻纪答应与令常在情深义重,怎么?纪答应受罚,你便寻了个由头躲了起来,还打着周贵人的旗号?姐妹情深不是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么?”
令常在微微一怔,将怒气与不悦压下,浅浅笑道。
“景妃娘娘是误会嫔妾了,方才确实是周贵人差人请嫔妾去一趟,并未有意躲罚。”
景妃嗯了一声,微笑注目二人。
“那周贵人叫你去做什么?既情深义重,本宫现在差人也赏你几巴掌,你可领罚?你怕是只会觉得自己委屈,明明是纪答应口无遮拦,却拿你陪罚,是么?”
景妃此言一出,意欲在令常在脸上看到一丝愤怒,因为她看透了令常在的心思,大喇喇说了出来,那种被看穿的气恼与羞愤。令常在双目微闭,不知如何回答最好。倘若她领罚,这张脸便是十日八日好不了,慎贵人只怕是会连着纪答应把令常在一齐厌恶了,往后她如何独善其身。倘若她不领罚,便不是情深义重,纪答应更不知如何想她。
景妃是个实打实的笑面虎,她算的好准,算的她百口莫辩。令常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面容带笑。
“周贵人是来寻嫔妾问纪答应为何受罚,心生怜悯。嫔妾是个胆小怕事的,纪妹妹有难,心中慌乱不已,嫔妾更希望这巴掌是打在自己脸上,尚且景妃娘娘宅心仁厚,嫔妾在这或不在这,想必也定会出手相救。”
景妃抬头持扇挡在自己额前,挑眉一笑。
“令妹妹总说自己愚笨,本宫看倒未必,几句话便能哄得人人高兴,安慰了纪妹妹,又卖本宫一个面子,怪不得深得皇上宠爱,这些话我也爱听,但我可没有令妹妹这和稀泥的好本事。”
景妃稍顿,盈盈笑道。
“纪妹妹常伴令常在左右,也好好学一学嘴上的功夫,兴许令常在的宠爱便能分你那么一星半点本宫听闻纪妹妹入宫大半年还未曾侍寝,怎么也不见你令姐姐向皇上举荐举荐你。”
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景妃上轿,歪着身子抛下一句话。
“瞧瞧,鸟儿都懂得良禽择木而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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