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淑妃娘娘请安。”
景妃笑嘻嘻的走过来,满面春风道。
“也亏得你会来看我,同样咱们几个是东宫出来的,能来瞧我的可许只有你一人呢。”
明淑妃和颜悦色道。
“不过是入了宫,这紫禁城大的紧,不大走动,便也生疏了。”
明淑妃笑道。
“您想着是人犯懒,可许人家不是呢。昭妃和皇后不就挺亲近的么?”
景妃眉梢眼角都挂着笑意,转着手腕上的玉镯子。
“娘娘,如果手上扎了一根刺,就得拔掉,别等化脓发炎了,才苦不堪言,就像您赏的这盘果子,放坏了就浪费了。”
是了,她也想安生度日,可夫君是大胤帝王,往后这宫里不单只有皇后、敏贵妃、自己、景妃、昭妃和舒嫔,这些个花儿谁不盼这上面高位的嫔妃死,于今,若再不斗,怕是难安稳,难度日。
“皇上今晚,又翻了昭妃的牌子。”
景妃端起茶盏,眸中尽是笑意。
“如今协理六宫的是您,往后还是不是您,就看娘娘了,。”
景妃起身在明淑妃身旁耳语。
“既然应该是属于自己的,那就别轻易被别人抢了去。”
言罢,后退几步行礼。
“臣妾告退。”
待景妃走后,明淑妃一双凤眼微微抬起,说不出的凌厉,出神了会子,言道。
“司琴,去内务府调几个得力的婢子送去关雎宫,尽着昭妃挑。”
“娘娘万福,淑妃娘娘想着您如今已有身孕,怕关雎宫的婢子忙不过来,便从内务府拨了一些婢子给娘娘用。”
司琴笑吟吟道。
“难为你家娘娘挂心,不过关雎宫使唤的婢子向来是皇后娘娘拨过来的,这些婢子还是留给淑妃娘娘自个儿用吧。”
允贤轻笑一声。
“允贤。本宫也不大使唤婢子,留一个便是了,其余的,还劳司琴姑姑送回去罢。”
昭妃闲闲地说道。
“是,采薇,好好伺候昭妃娘娘。奴婢先行告退了。”
司琴掬了一礼,便带着余下宫人离去。
昭妃打量着面前的宫婢,悠悠开口。
“殿内之事还是允贤来打理,你便不用劳心了。”
“是,娘娘。”
采薇弱弱道。
“敏贵妃到。”
门口内监唱门道。
“你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了。”
昭妃悠然自得的看着院中的湘妃竹,缓缓道。
“平日里对本宫最没规矩的就是你。”
敏贵妃打趣道。
“新来的婢子?你,去沏两盏茶来。”
言罢,敏贵妃便带着昭妃入了殿中,采薇倒是机灵的紧,别瞧她唯唯诺诺的模样,心里却是另一番算计。
“这茶好喝,往后我还来。”
敏贵妃仰后靠着,手肘支在茶案上,将茶盏推至她面前。
“我这儿闭门羹也不错,下次给你试一试。”
昭妃笑弯了眉眼,兴许是口渴,吃了半盏茶,指腹贴着杯壁,感着那透了瓷器传来的暖,却愈发觉着自己身子虚冷起来。
敏贵妃瞧着她愈发不对劲儿,便将汤曼传了进来。
“快去请太医来。”
汤曼前脚刚走,昭妃衣裳腿间一片殷红,允贤吓得点心掉了一地。
“好蠢的奴才,快去请稳婆啊!”
敏贵妃喝道。
“疼……疼,映雪……”
昭妃昏厥过去,敏贵妃忙将她扶至榻上,现下这程子皇帝又在批折子,哪里支得开身来瞧她呢。
醒来之时,已然是深夜,凉风徐徐,殿内烛光昏暗,模糊间她觉身旁有人,是一个男子,除了他,还会是谁呢。
宋宴澄拖着疲惫的身子,低声沙哑,却无比柔情的唤着昭妃。
“月琼——你醒了。”
昭妃枕在他臂上,伸手去探,肚子已经平坦如前了。
“皇上……”
忆起那日宋淮洲离别,几乎要落下泪来,连最后他留给昭妃的念想,都化为泡影。看着眼前的男子,真像他啊,若是他在,孩子会不会就好好的……
“睡吧。”
待到天明,宋宴澄已早早离去。
“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敏贵妃火急火燎的过来,坐在榻檐边,轻轻拉住昭妃的手。
“我没事了……”
昭妃言道。
“你好好想想,昨日你吃了什么?我昨晚走之前,吩咐了允贤,把你昨天用过的物什都留下,查了一遭,茶水里掺了红花汁。”
敏贵妃道。
“红花汁?难为你,还替我留个心眼。”
昭妃心下已然会意,昨天沏茶的便是采薇,除了她,她实在想不到还有谁会害自己腹中的孩子。
“采薇……”
“你想到什么了?”
敏贵妃问道。
“采薇……采薇是司琴带来的,她说是淑妃送来的,对,是淑妃。我跟她无仇无怨,她为何要害我?”
昭妃感伤道。
“你别急,先问一问采薇,总要有个人证才是。”
敏贵妃柔声道。
“允贤,你去把采薇带进来。”
采薇被带到榻前。
“昨天本宫记得你沏了两盏茶,是吗?”
昭妃逼视她片刻,突然捻帕笑道。
“你莫怕,昨儿个贵妃说你沏茶的手艺很好。”
采薇勉强笑道。
“多谢娘娘夸奖,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昭妃启唇。
“你走近些,让本宫好生瞧一瞧你。嗯——是个齐全孩子,长得也标致。”
采薇应声跪下,盯着地面,缓缓道。
“娘娘怎的如此说,叫奴婢怎能承受得起。”
“是啊,好好的一副皮囊,不去伺候皇上,偏跑来伺候本宫,真是难为你,倒叫本宫耽误了你的大好前程!”
昭妃疾言厉色道。
“还以为你是个乖巧孩子呢,没想到竟是个墨鱼肚子,黑透了。”
敏贵妃冷笑道。
“你说,是谁指使你的?”
“没有人指使,是奴婢一人所为!奴婢想着红花是个好东西,娘娘有孕在身,理应好好补一补,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
采薇犹如捣蒜一般磕着头。
“看来你挺会体恤主子啊?你不说也无妨,来人,拖去慎刑司,残害皇嗣,本宫看你该当何罪。”
敏贵妃喝道。
采薇面露惶恐,脸色雪白,被内监架着拖了出去。
“娘娘!娘娘,求娘娘恕罪,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
敏贵妃捻帕替昭妃拭去额上细密汗珠。
“看来,还未等新人入宫,就已经有人按耐不住了。”
昭妃苦笑。
“是我命数不好。”
“皇上有旨!”
楚玉公公入了殿来。
众人下跪。
“娘娘切勿乱动,身子要紧,皇上说您无须行礼谢恩。”
楚玉柔声道。
“多谢皇上体恤……”
昭妃浅笑。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昭妃迟氏,静容婉柔,淑慎性成,性行温良,着即册封为贵妃,与敏贵妃同协理六宫事宜,钦此。”
“谢皇上隆恩。”
“恭喜娘娘,从妃直接跨级升为贵妃,只有您一人有此殊荣呐。”
楚玉笑道。
“多谢公公。”
“那老奴先行告退了。”
“现世报啊。”
敏贵妃冷笑一声。
“光有位分何用……我的孩子……”
昭妃落泪道。
“我们来日方长便是了。”
玉带桥上,风景怡人,春末夏初之时,花正是旺盛的时节,偏偏玉带桥独有清凉,舒嫔便时常带着阳城公主散心。
见远处一华妇渐进,忙屈膝行礼。
“娘娘万安。”
舒嫔道。
景妃墨眸微抬,对她身旁乳母抱着的小家伙极有兴趣。
“你怎么不给本宫请安啊?”
阳城公主怕生,被景妃吓得嗷嗷大哭,一把揽住乳母的颈,景妃瞥了一眼乳母,将阳城公主抱在自己怀里。
“哭什么?本宫还未曾怪罪你。”
“娘娘!文君还小,尚且不会说话。若是文君再大一些,嫔妾一定日日带文君向您请安。”
身为阳城公主生母,见阳城这般啼哭,心疼不已,连忙跪下。
“呵……如今舒嫔也会巧言令色了,当真是今时不同往日了。我不过逗一逗阳城,你紧张什么,难不成我会对她做什么不成?”
景妃道。
“嫔妾不敢……”
舒嫔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那里怎么啦?”
不远处的敏贵妃带着昭贵妃出来透透气,恰逢遇见此番场面。
“本宫抱着阳城,你跟着。”
却不料脚底打滑。
“文君!”
舒嫔看着孩子重重跌在地上,心里都揪着疼,阳城幸得有宫人相护,只是磕破了一点皮儿。
“娘娘……”
众人将景妃扶起。
“何人在此放肆!”
敏贵妃问道。
“娘娘……娘娘,请您为嫔妾做主。”
舒嫔将孩子紧紧抱在怀里,泣不成声,阳城也是哭个没停。
“郑红袖,你还真是三天卖不出去的猪下水!”
昭妃赶忙将舒嫔扶起,刚刚痛失孩子的她无比心疼阳城今日所承受的痛。
“阳城公主性子闹,娘娘可别误会错了人。”
景妃咬牙切齿道。
“允贤,掌嘴。”
昭妃淡淡道。
随后一记响亮耳光落在景妃的脸上,景妃惨叫。
“迟月琼!你凭什么打我!”
“凭本宫执掌协理六宫之权。允贤,打烂她的嘴,以下犯上,冲撞敏贵妃,直呼本宫名讳,责打嫔妃宫人,谋害皇嗣,你该当何罪?”
昭妃言道。
“迟月琼,你穿龙袍不像太子,迟早有一天,我一定会让你把身上这件贵妃服制剥下来!”
景妃面上一片酡红,嘴角带血。
“本宫罚你跪在这鹅卵石道上,今日之内不许起身,汤曼,派个人盯着她,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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