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弟弟生病了,我来找药,”他说,笑容温和又灿烂,“你呢,跑这么远,是和家里人吵架了么?”
“才没有,我就住在山水庄,只是不小心迷路了。”
大哥哥送她到山水庄的门口,临走时,她摸遍全身,只掏出来一个小姨给她的香囊。于是,她将这个驱蚊虫的香囊送给他,作为他送她回来的回礼。
“以后不要一个人跑这么远了,家里人会担心的。”
“我知道了,大哥哥。”
她从小寄人篱下,过去的事很多都记不清,只有三件事常常萦绕心头不敢忘。一是她家世代行医,她的父亲是一位太医,一生救死扶伤,只因为行错一步而招致灭门之灾。二是她如今虽叫百里浠容,但她一直记得自己的本名是叫做容昭华。三是七岁那年自己被人诓骗,在后山迷路,救了自己后还安慰自己的大哥哥。
她一直很奇怪,明明小时候对那些被欺负被刁难的日子刻骨铭心,长大后她都忘了,却一直没忘记那个与她只有一面之缘的大哥哥。
她原本,只把那一天当做她的一场梦,一场美丽的意外。
但后来才知道,遇见萧夜迟,并非只是一个意外。
那一年,她正值金钗之年,而他已及弱冠。
年节刚过月余,迎春花初绽枝头,有弟子通传,名为百里归雪的客人想见她。她记得这个名字,这是师父的师姐,她的师伯的女儿的名字,也是她童年最好的玩伴的名字。她不清楚当年的一些事情,只听说百里归雪如今在玄苍教,怎么突然……就来找她了?
原来是为了当年四皇子的事情。
六年前,也是年节刚过不久,四皇子偶感风寒,初起只是发烧,两副药下去烧退了一些,没想到几天后却烧得愈发厉害,甚至人都有些不清醒。最后,竟就这么去了。好巧不巧的是,她的父母,就死在四皇子身故的半月前。
一个只是平凡的太医,一个却是尊贵的皇嗣,她本来从未往这方面想,但是一天夜里,小姨喝醉了酒,对方的一番话让她生疑。
“都说皇室最凉薄,阿昭,姐姐给你定下的婚事,还是算了吧,我只想你嫁给一个平凡人,普普通通一辈子就好。”
百里归雪一袭雪衣,性子比少时不知内敛多少,她简单说明来意,便提到了四皇子的死与她父母的死之间可能存在的关联,问她父母当年的遗物中有没有什么线索。她答应下来,回屋后拿出存放遗物的木盒,几经翻找,终于摸出一件带有夹层的衣物。她打开后,看了那封信,是父亲的笔迹,但字迹浅显,语焉不详地写着奇怪的话。
她想了想,拿来皂角水,将信放进去,发现有两个字变得尤其鲜艳,
比甲。
她顿时就想起母亲最后给自己缝制的那件又厚又柔软的比甲,拿出比甲,又拿出木奁里的剪刀。她的指尖顺着比甲上的纹样抚了又抚,最终还是拿着剪刀将比甲剪开了。
她取出了比甲里的信封,火漆封得十分严实,她本想打开,但谨记归雪的话便按捺下无用的好奇心没有看,于第二天将信交给了归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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