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今天太阳不错,多出去走走。”
顾母催着吃完饭就躺在沙发上的顾亦晗起来活动,之前他们总说身子不好少动弹,现在他能站起来了倒催着他多动动。
顾亦晗想起之前腿没好时总坐轮椅,眼巴巴瞅着同龄的孩子踢球奔跑,摔倒了再站起来,赢了就尽情奔跑。
本该灿烂的童年却在轮椅上度过,顾亦晗的父母工作也忙,照料不到他的情绪,现在想尽全力弥补过错。
字里行间斟酌言语,生怕触碰到禁区。
“正好带着杨眠出去看看——”
“她一大早就不见了,被江教授带走了。”
顾母收拾好碗筷,擦干净手一把拽起来他,“那我就陪着你出去,走!”
————
世事变迁,斗转星移,无忧生母埋葬之地原是深林之中,他只庆幸那片林子没被埋在高楼下深不可见的地底,还能有机会再见一面。
无忧身子骨不好,身形单薄,总给人弱不禁风盈盈若虚的感觉。
他身着黑色礼服,撑着黑伞,走到南城醉酒楼后面的树林,这里空旷,杂草乱生,没什么人走动,更显得凄凉。
南城被开发的地方很少,留下了不少名贵之地,这座酒楼就显得名贵得很,来往之人都是上流人士名家之后,随便一张字画都是上亿的宝贝。
酒楼的老板背景强硬,没有人敢乱来,所以几十年来与那些商贩之间相安无事。
无忧轻轻咬着牙说道,“不孝子无忧,今日来此地为母亲请安,此世定让您与父亲葬在一起。”
无忧行了跪拜大礼,正施法术设置空间结界,不料尉迟空来了。
一般对老朋友他不会以凡人身份相见,但杨眠在这里,他也只能如此。
为表敬意,他们穿了灰黑色衣服,远远站在无忧身后。
本该轻易被察觉的距离,无忧却在施法时才料到。
无忧见他的打扮就知道用各种称谓,“你怎么来了啊?”
尉迟空与他眼神交换,明了。
“我陪朋友散散心,你在这里有事吗?”
当然有事了,我想将母亲的遗骸带走,与父亲合葬。此事已不能耽搁。
太子殿下怎么会带着杨眠来这里,如果只有他一个来还能解释为他路过,带着杨眠来这里怎么想都奇怪。
“我来祭拜母亲。”
无忧思虑再三还是实话实说,不然也只有上酒楼喝酒这一件事了。
“你妈妈死了?”
无忧以为听到“死”这个字已经没什么情绪了呢,没想到——到底还是有七情六欲的。
“嗯。”
杨眠走上前一步,也不敢走得太近,依然紧紧挨着江舟,“那你一个人一定很可怜,如果没地方去可以来找我的……”
一个成年人怎么会没有地方住,还要一个小孩的帮助。
这话任谁说出来都不正常,江舟无忧却只是有些心疼她,江舟倾斜着伞往杨眠的方向,大好的阳光明媚烈焰,三个人却像是见不得光似的撑着一把伞。
“他有地方住,不用担心。”
无忧按住太阳穴,传话道:“殿下来此所为何事?”
江舟接收到,“来这里当然是有事要办了。”
没等他问,事情已然明了——追着杨眠从爆炸的大楼出来的三个人出现在了酒楼贵宾室,阴暗处坐着个人,看不清年岁样貌。
“殿下还在追查?是否需要天界的帮助?”
“都是些凡人之躯罢了,不用大动干戈。”
尉迟空做任何事都很自信,滴水不漏的布局与大局观总让人惊叹,看来今天也要有场好戏看了。
尉迟空在出门时就将杨眠容貌改变了,凡人看不出来瑕疵。
无忧打开镜眼,将周围所设置的机关结界看的一清二楚。
从踏上南城的第一步就陷入了坑,所到之处都能通过尉迟空的灵力传达到本体,结界之大更是包裹了整个南城加上荒废区,为免群众受到波及还特地将主战区缩小到了这里。
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得权衡计谋之术已经可以称霸一方,保的百姓一世平安。
可是偏偏认识了这么一个奇葩,整个人几乎挑不出来缺点弱点,攻防兼备坚不可摧,像一座铁做的城,窥看不到内里。
与其为敌,就是找死。
无忧暂时放下了移出尸骸的事,还能避免母亲尸骸受到损害。无忧决定暂且观战,等事情了结了,做事也能更快。
心下想着,酒楼上却发生了争吵,客人骂骂咧咧说这里的饭菜有问题,酒也难喝得紧,不配天下第一酒楼的称号,还要搜刮民财,简直就是天理难容的黑店!
打下手的都不顶事,拿他们没办法,摔了桌子椅子,打碎了酒杯碗筷,客人一哄而散,一楼大厅只有闹事的人和服务员。
“叫你们老板出来!这事必须好好说道说道!”
“出来!出来!出来!”
大概就是单纯的闹事,想要索要赔偿,那群人没有轻举妄动,依然坐在贵宾室原处。
“是谁在闹事啊?”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群糙汉子心道这家酒楼老板不是个男的吗?怎么会有女人的声音响起?
只见楼上下来位翩翩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的曼妙女人,说话之人正是她。
一直坐在后面喝茶的头头起身推开他们,将茶一饮而尽,反手扔给他们,见状忙忙让路后退,男人长相不像他们那般粗鲁,倒是有几分侠士之风范。
“小生这厢有礼了。”
“别假惺惺的,来老娘这里闹事,想过后果吗?”
他倒是识趣,“都是手下人太不懂事,惊扰了您的话我道歉,不过——”
“有话就说!”
“不过,小生来这里是为了一幅画。”
“笑话!”老板霸气甩起裙子,撑着腿坐在桌子上,颇有女侠风范,“我这是酒楼,又不是藏宝阁?你要是闲得慌,不去来我这里打杂,后厨还缺个喂猪的,我看你就挺合适的。”
“大胆刁妇,胆敢胡言!”
一个光膀汉子差点就拔出来刀子直插头颅了,男人一声咳嗽就停了手。
“手下人不懂事,还望见谅。”
男人倒是站的挺直,“小生想要的不过是一幅画,店家可听过《蓝梅落雪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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