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钦州
汪奕博已故的夫人尤荷是御史中丞尤目良的小女儿。
当年汪奕博还不是知府,甚至还不是县衙,只是一个书生,出生在一个渔村里,当年渔村收益颇丰,这做捕鱼户的收成可能比那县衙的知县还要多,所以当时整个渔村就只有他一人每日苦读诗文,他的父母也只是粗人,只是他父母有他的时候已经年岁不小,他也就没有兄弟姐妹,所以虽说不上对他有什么帮助,但也没怎么去阻拦他。
不过所幸他的辛苦也有收获,在县里的发解试里他赢得了头筹,获得了参加秋闱的资格,并且就在去参加秋闱的时候,认识了尤荷。
虽说汪奕博现在大腹便便,但是年轻的时候可不这样,虽是因为出生鱼户,但是他不像他的父母皮肤黝黑,反而是有些白净,也有可能是因为他没有下海捕过鱼的原因,如果要形容当年的汪奕博,那也算的上是一表人才,所以,就在州府开放秋闱的时候,认识了当时不过十六的尤荷,尤荷的父亲尤目良御史中丞是正五品上的朝廷官员,本是在永州任命,为了避免科举舞弊被临时调派过来监督科举,而尤荷就是跟着爹爹一起过来游玩的。
只是汪奕博认识尤荷的时候并不知道尤荷的底细,只是觉得这小妮子好生可爱,也只是当做妹妹对待,在秋闱开始前的半月多里,都与其一同吟诗作对,倒也快活。
直到秋闱的结果出来,汪奕博夺得榜首,尤目良为其颁发解狀的时候尤荷喊了他一声爹爹,汪奕博才知道这尤荷的身份。
汪奕博夺得榜首,本应有更好的前途,如果去参加省试继续考取公名的话前途不可限量,但是流言随之而来。
路人甲:你们知道吗,那个汪奕博的秋闱靠的是私通那考官大人的女儿才考上的榜首
路人乙:可不是嘛,我打听了,那个汪奕博不过是个鱼户出生,怎么就能考上榜首了?肯定是走了门道。
整个钦州当时都在谣传,甚至最后尤目良都亲自下场澄清说汪奕博秋闱成绩与他并无关联,是他自己的才华横溢才考上的榜首。
可是,就算尤目良澄清了又如何?那些纨绔出生华贵落了榜,需要的就是这种台阶,尽管之后不许再义此事,可真的信他汪奕博的又有几个?
这事汪奕博当然也知道,所以后面的省试他也就没有继续参与,只是留的那秋闱的举人身份,当了个当地小知县。
后尤荷找到了汪奕博,跟其道歉,可汪奕博只是苦笑道,可能自己确实不是有那大富大贵的命的人。并且说自己从来就不曾怪罪过尤荷。
尤荷心生情愫,便是不愿离开这小小的县城,再后来,就是汪奕博去永州提亲,这尤目良也是一届清廉正官,虽然小女儿是他最爱的女儿,可知道这汪奕博的为人,也不在乎他的权位如何底下,还是把小女儿尤荷许给了汪奕博。
当时尤荷下嫁来知县府,还引发了一些轰动,但是汪奕博是个好官,大部分的声音还是说其郎才女貌,并对其表示了祝福。
只是可怜这天妒红颜,尤荷从小便体弱多病,加上钦州近海染上了风寒,在二十一岁怀有身孕那年染上了风寒,那郎中几乎是快住在衙门里了,可因为郎中说治疗风寒的一些药可能会导致小产,尤荷始终喝药只喝三分一,最终在怀胎六月时还是没能坚持住,在一个清晨离开了。
尤目良知道此事后也来了一趟钦州,他也没怪汪奕博的意思,他小女儿的身体状况他再了解不过了,儿时的几场小病都差点要了她的命,如果不是为了怀中的孩子,只怕都撑不了这三个月,尤目良安慰了汪奕博两日,便是离开了钦州,自此便是再也没有来过钦州了。
而汪奕博,他不求功不求名,只求能安稳度日,可却落的这么个下场,那两年里,虽是悲伤,可县衙大大小小事务他还是依旧认真处理,只是每日都在在房中无声落泪。
其实早就在尤荷刚走没多久就有人过来说媒,这汪奕博是个好官,也有才华,长得也俊,当时别说是县里了,钦州城里都有不少权贵家的女儿相中了他,只不过那些媒婆大多都被支走,时间长了,便也没了说媒的人。
汪奕博就这么做了二十年的知县,县城里无人不知他,都知道他是个重情又清廉的好官,甚至县衙有时候修修补补都是百姓自主花的银两,当然,汪奕博每次都将百姓的钱财如数归还。
在他四十三岁那年,州县葛老仙逝,才将其调配到州府当了州县。
也许他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当个父母官了却一生,这是他自己所想的,如果没有遇到刘春好的话。
那年秋猎,汪奕博约了几个好友一同去山中狩猎,当然,他自是不会狩猎,但是秋高气爽是让人难免有作诗的雅兴,汪奕博就这么一个爱好了。
秋猎的队伍有十来个人,在山中一个湖边立下了营地,汪奕博与他的两位好友留在了营地欣赏湖景,其余人去山中狩猎。
他们几个文人书生在湖边煮茶说笑,吃着糕点对着诗,忽然远处传来了阵阵呼喊,汪奕博与两位好友巡视片刻后,好友就发现了声源在湖中,汪奕博朝好友所指方向看去,果真看见了湖中有一个淡淡的人影。
汪奕博:这可如何是好,林兄宋兄可会水?
两位好友连连摇头,这说来可笑,汪奕博虽出生鱼户,可却不曾下过水,可眼看那湖中声响越发微弱,汪奕博也顾不得那么多,将手中的书轻放在自己所坐的藤椅之上便跳入了湖中。
好在,虽然不曾下水,但也有可能是小时看的多了,汪奕博在湖里游的一会到也很快就适应了,不过尽管适应了,可还是显得笨手笨脚,并且这个时候的汪奕博已经有些发福,很快就体力不支了。
不过好笑的是,也有可能是因为肥胖,汪奕博没动的时候,反而是浮在水面上慢慢的朝着湖中呼喊之人飘去,汪奕博也不敢乱动,用手轻轻的拨着水试图加快漂浮的速度。
后面汪奕博也是成功的接触到了呼救之人,而这呼救的,正是刘春好,因为两人都不会说,所以刘春好只是抱着汪奕博,但是两人都不敢动,就这么在湖面上飘着,场面十分滑稽。
约摸飘了半个时辰,终于是等到了好友叫来的人,等两人都上岸了之后,都是相视一笑,不过刚刚的情况确实危险,如果不是汪奕博这个人力漂浮板,只怕刘春好已经是个死人了,也就是这个时候,汪奕博才注意到这刘春好长相姣好,而且因为全身都湿透了,所以难免场面有些领人血脉喷张,汪奕博赶紧将他带的备用的大衣拿出来给刘春好披上。
申时大家伙在湖边吃完了烤兔靠山猪等各色野味之后,便是打算打道回府,汪奕博也去询问刘春好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可不问还好,一问那刘春好直接是扑进了他的怀里细声哭泣起来,问她缘由她也不作回应,没办法,汪奕博只得将其带回府上。
到了府上之后,汪奕博就遣人安排一个房间给刘春好,刘春好也是在房中休息了下来。
戌时,汪奕博到了刘春好房门口,看见门口放着的饭菜还没动过,心想小妮子些许是疲惫,还未醒来,他倒也不在意,叫了家仆过来,让家仆去将饭菜端去后厨热一下,再去取一个木椅放在刘春好房门口,等饭菜热好了,就放在那木椅之上,并且敲门只能轻敲两声,如果没回应就莫要继续敲门了。
交待完罢,他便坐在了门前台阶之上,看起了月亮,还未到中秋,月亮不过月牙弯弯。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疲惫,不知何时汪奕博便睡了过去,不过他隐隐约约能听到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睁开眼时,看见眼前的正是刘春好在为他盖那件他先前给她披上的那件大衣。
刘春好:大人你醒啦,夜里天凉,大人要是疲惫就回屋中睡去吧。
可明明汪奕博看见刘春好的肩膀也在那微微的颤抖着,汪奕博连忙将大衣拿开,重新披在了刘春好的肩上。
汪奕博:没事,本官不冷,只是这上了年纪了容易犯困,这不,看了会月亮不知不觉就打了个盹。
刘春好:大人哪里话,今日白天,还要多谢大人救命之恩,如果没有大人,只怕小女子已经淹死在那湖里了。
汪奕博:唉,我本出生渔户,可却不会水,闹了个笑话。小姑娘你不要嘲笑本官的好。
刘春好也确实长得一副美人皮囊,这“咯咯咯”的笑起来,那眼睛比那天上的月牙都要漂亮。汪奕博自从二十年未近女色,这刘春好一笑,给他看的入了迷。
汪奕博:对了,小姑娘,你姓甚名谁,今日白天本官问你的时候为何不愿答复,可是有苦衷?你放心,本官是钦州州县,在本官的府里,没人能动得了你,有什么你说什么便是。
刘春好:大人,外面冷,我们进屋聊。
汪奕博应了一声随之起身,转身后看见那木椅上的饭菜还没动过,他伸手摸了摸,发现那碗上尚有温热,便一起端进了屋里。
刘春好:小女名为刘春好,容州阳县人,家父刘大壮是个农民,母亲因为嫌弃家父穷苦,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去了,我也不知道她的长相,也不知道她名叫什么。本来虽然家里穷,但也算是能过日子,可就在数日前,接连几日大雨,家父在山中因山路湿滑不慎跌落山谷,一命呜呼。我只得变卖家产给家里料理了后事,奈何我一届女流,孤苦伶仃,无依无靠,便想着来钦州找我那嫁到钦州的大姑姑讨个口子,不曾想,我那大姑姑虽是好意收留我,实则却想将我卖给了那行男女之事的污秽场所。
说到这里,刘春好眼中又是有泪光闪烁,汪奕博看的不好心疼。
刘春好:大人,如果你不嫌弃的话,能否收下小女做个丫鬟,小女自小就在家做家务,刺绣也会一些,小女今年十九,从来没有人真心对我好过,家父也时常酗酒打骂我,只要大人同意小女,小女。。。
刘春好说着说着,竟是将外衣脱了去,脸上满是羞红。
汪奕博:不可不可,小姑娘万万不可,本官可以收留你在本官府中,还请姑娘将衣服穿好。
刘春好:大人,难道是小女生的丑陋,让大人没了胃口?
汪奕博虽然常年不近女色,但是他毕竟是个男人,正所谓今夕何夕,遇此良人,汪奕博压抑了二十多年的情绪,犹如洪水决堤一般倾泻而出,他忍无可忍扑在了刘春好的身上。
现在,钦州府衙内,后院
汪奕博:张少监是我在第一次进贡木弹(龙眼)的时候结识的,他负责的是宫内天子的饮食以及原材料的采购和挑选,一般我们这种下官是接触不到张少监这种大人物的,但是当时我们钦州进贡的是木弹,大人你也应该知道,木弹不易存放,所以当时我们为了进贡到京城,一路是快马加鞭提了不少脚程,马都跑死了几只,可到了京城还是坏了不少,所以张少监就直接跟我们对接,将存放完好的木弹调走,送入宫中。
吴正:你说的这些我们基本都知道,说重点。
汪奕博:好的大人,然后当时木弹进宫后,后宫妃嫔都非常喜欢,于是皇上就给了很多的赏赐,当时赏赐是张少监带给我的,但是就在我要接受赏赐的时候,张少监问我想不想升官。
汪奕博说到这,突然跪倒在地,一个劲的扇自己的耳光,一边扇老泪纵横。
汪奕博:就怪下官这猪油蒙了心,一时没经住这升官的诱惑,用那笔皇上的赏赐,行贿了张少监。
吴正:然后呢,你起来说,别跪在地上。
家仆赶紧过来将汪奕博扶了起来,汪奕博用袖口擦了擦脸上不知是汗还是泪,继续说到。
汪奕博:下官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所以回到钦州之后好一阵子寝食难安,当时很长时间都没有消息,大概又过去了半年有余,下官都快将此事忘却了,突然有一天,家仆跟我说,朝廷来了人到我县衙外,当时就是上任张知府因调任尚书右丞,我也被升官调配为钦州知府。别人不知道,但我心中清楚,是上面那位在偷偷的帮我。果然,就在我调任知府没多久,朝廷又下来了人,说是要进贡。
吴正:期间进贡六次,有四次都是由你钦州获得进贡资格,并且这四次,均由你负责,是么?哦对了,算上近期应该贡茶差不多也要到进贡的时间了,想必这贡茶也是你要争取的是么?
汪奕博:唉,是的,大人,今日白天贡茶一事下官已经交涉完了,由钦州获得本次进贡资格。
吴正:进贡七次,你们钦州五次都有资格,那这其中的油水,只怕知府你是捞了不少吧?
王奕博听到这里噗咚一声又是跪了下来。
汪奕博:下官不敢,下官不敢呐,纵使有再多油水,再借下官十个胆子,那也到不了下官的腰包里。每次进贡前,那位大人就会派人提前到下官府上,跟下官说上面已经打点好了,下面交由我负责,这每次进贡的数目,上面比我还清楚,下官不敢贪那一星半点啊。
陈珂:哦?照你这么说,你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咯。
汪奕博:下官不敢有半句虚言。
陈珂:只怕是没交代清楚吧?嗯?
王奕博此事脸上显露出一份慌张,但紧接着,他马上就苦笑起来。
汪奕博:下官确实还有隐瞒。其实,每次进贡后数月,那位大人都遣人给下官送银两,这几年下来,总共有黄金两万两,白银十万两。
吴正:据我所知,你的年俸是八千两吧?黄金两万两,白银十万两,这让你这知府做到死都没这么多银两!
汪奕博:这些年所有的银两全都被我存放在了我老家的渔村的一个老房子里,下官知道下官死罪难逃,只求能绕下官家中老小一命,下官愿以死谢罪。
汪奕博说罢,就一头朝着凉亭的石柱上撞去,不过,就在他快要撞到石柱的时候,陈珂一手将他的头给拦住了。
陈珂:你别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我们。。
陈珂话说一半,好像发现了什么一样突然惊慌失措。
陈珂:水,哪里有水!
原来是汪奕博那脑门上全是汗水,陈珂挡住他脑袋的时候沾的一手汗。
待陈珂处理完毕,接着说到。
陈珂:你前面所说的,我们公正司基本都查的差不多了,我们也不是来抓你去定罪的,此次进贡涉案兹事体大,你是个什么角色我们早就调查清楚了,并且我们也知道你除了收取进贡的这笔银两之外,不曾收取过任何一个百姓的行贿,也算是个清廉的好官,你的事情皇上也基本知道,你本是死罪一条,不过你的老丈人,也就是当今吏部侍郎尤目良尤老先生为你求情,他不但替你保住了你的性命,还保住了你的乌纱帽。
汪奕博:这,这怎么可能,下官与吏部侍郎已有近三十年不曾联系,他为何会帮我?
陈珂:他把你当年秋闱的试子给了当今圣上,并且说了,以你的才华如果当年继续考取公名远不止一个钦州知府。
汪奕博:这,这。。
汪奕博没说两句便开始哽咽,紧接着就是如同一个孩童般嚎啕大哭,口水鼻涕稀里哗啦的流了下来。
吴正: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是一份皇上亲笔的手书。汪奕博。
听到这,汪奕博与家仆连忙跪下,这皇上的亲笔手书就如同那圣旨一般,见圣旨如见皇上!
汪奕博: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吴正:钦州知府汪奕博,不知天高地厚竟在进贡流程之中作祟,本应死罪,但因吏部侍郎尤老先生请恩,朕饶你不死,念你从官三十余载清廉公正,不曾有过民怨,朕罚你三年俸禄,并且每日鸡鸣之时就到钦州练兵场报道一次,不得有误!钦此。
汪奕博: 下官,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汪奕博接过手书后,马上看了一眼,果真有皇上的龙印加盖,看样子自己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只是这手书只到那罚三年俸禄,并未看到那关于练兵场的事情。
汪奕博:大人,这,这练兵场。。。
吴正:练兵场之事是圣上写完手书之后口头说的,你不信?
汪奕博: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陈珂:哦对了,你的老丈人让我给你带话,如果你有心仪之人再娶便是,不必在意他的感受,他老人家已经放下了。
汪奕博羞愧难当,只怕是这刘春好的事情,老丈人早就知晓。
汪奕博:唉,大人有所不知,我之所以一直不娶,一个是因为心中始终放不下尤荷夫人,还有就是下官一直对老丈人有所忌惮,所以在遇到春娘之后才会对升官有了执念,直到如今当了知府,我才敢有娶那服侍我多年却没有名分的春娘的想法,现在看来,反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唉,这么多年,苦了春娘了。。。
陈珂听汪奕博说完,眯了一眼后院里的后门,摇了摇头,对汪奕博说到。
陈珂:你说的那个春娘,应该在刚刚后厨准备酒菜的时候就逃走了,只怕是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如果我听的没错的话,应该是在后门有人接应,两人一起走的。
汪奕博:什么?这怎么可能?
汪奕博说着,马上朝春娘的房间跑去,由于他太过匆忙没有带油灯,屋内漆黑一片仅有一丝月色透过木窗照在地上。紧接着他又跑回了自己的房间,果然,自己房间里有被翻动过的痕迹,那点值钱的东西基本都被翻了去了。
汪奕博一屁股坐在地上,好似南柯一梦,如梦初醒。
这时,陈珂走进了汪奕博的屋内,看着呆坐在地上的汪奕博,叹了口气。
陈珂:汪知府,从声音分辨,她应该是朝着西南方向去了,钦州城内已是宵禁,并且城门已关,她出不了城的,以我的脚程,用不着三柱香,我就可以帮你把她的尸首带回来。
汪奕博:不用了,随她去吧,她心中没有我,却还是服侍了我这么多年,她不欠我什么,随她去吧,随她去吧。
看汪奕博这么说,陈珂也就没再多问,随后让家仆帮他们整理了个房间,便准备休息了。
不过在家仆打点房间的时候,陈珂从后院一跃而出,差不多过了两柱香的时间,就回来了。
吴正:你把刘春好杀了?
陈珂:没,汪知府让我随她去,我就不会对她动手。
吴正:那你是去?
陈珂:我把那个跟刘春好私奔的那个男的下面给一刀切了,放心,我下手很快,没什么痛感,只是之后可能就从一根变成两根了。
吴正:对半切啊?
陈珂:是啊哈哈哈哈。
吴正看了眼陈珂,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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