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不甘心

这还是那件事情发生后，秦妙风第一次见到木婉。

她们隔着不到三米的距离，却各自无言。

秦妙风沉默着，她已经想明白了些。

最后的那段时间，木婉和花寻不知道什么时候达成了共识，花寻替木婉担下刺杀罪名，木婉替花寻制造最后一次试探顾朔的机会。

秦妙风不知道是什么促使了花寻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又是为什么不愿意将她的选择告诉她，她或许什么都做不了，但至少不至于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在水下失去了生命。

最后还是木婉率先憋不住了，她叹了一口气，徐徐开口，“你在怨我？”

分明是疑问的句子，可木婉说出来却是肯定的语气。

秦妙风沉默了一会，偏头看着外面那甚至有些刺眼的阳光，微微眯了眯眼，在木婉以为她不会再回答的时候发出了一声嗤笑，“的确，我在怨你，如果不是你，她至少现在还活着。”

“你觉得她想继续活下去吗？”

“为什么不想，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只要活着，就还有各种可能存在。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秦妙风咬了咬自己的下唇，她嘴上这么肯定地说，眼神却飘忽着。这样的话与其说是来反驳木婉，不如说来是她来说服自己的。

木婉叹了一口气，“你自己都不信这句话，你又怎么能要求她活着呢？”

“可是……”

秦妙风没有再说话，可是？没有可是……

秦妙风像是想明白了些什么，眼神坚定了一些，“之前你派人支走我的人，想来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

木婉没有否认，而是微微点了点头，承认了这个事实。

她的手指在滚烫的茶杯杯壁上缓慢地摩挲着，明明已经将指尖烫红了，可她依旧将手放在那，似乎感受不到疼痛一般。

她的嘴角微微勾着，精致的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容，她微微垂眼，淡淡地开口，“我猜测了许多你的身份，可没想到你竟然同夜山有关。我曾经给夜山发了一通悬赏，可是却没有音信，现在看来有你的手笔在里面。”

“嗯，你的动作如果没有处理好，甚至会殃及整个夜山，风险太大，夜山不能接。”

“呵呵。”木婉低笑了一声，“是不能接还是不愿接？”

“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不愿的话，秦妙风你就让我有些看不起了。”

秦妙风一窒，抬头看过去，抿了抿唇，“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妙风，你知道花寻想做什么，也知道我想做什么？你想保她，可最后却亲眼看见她死了，你太优柔寡断了。你这个想管，那个想救，你难道就不知道，这世上没有能够两全的是吗？”

“如果这次我的人还在，她不会死。”

事到如今，秦妙风依旧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是自己的态度从一开始就没有放对。

“即使这次没事，那下次呢？”

“……”秦妙风没有办法回答木婉的话，唯有沉默相对。

过了一会儿，秦妙风掐了掐手心，“花寻的死我不甘心，所以，我不会再让这样的错误再发生一次。”

秦妙风看着木婉的眼神，没有半点躲闪，“你接下来无论做什么，我会保你不死。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木婉看着坚定向自己许诺的秦妙风就是不受控制地大笑起来，“秦妙风，你怎么这么天真。”

木婉的眼神中甚至带上了一些怜悯，“你这么天真，却没有相当的能力去保护你的天真。”

“那你甘心吗？明明满门忠烈却一朝消失，即使留下了后人也要他隐姓埋名，终生以仇人名姓苟活？”

木婉的手一紧，“你知道了？”

“木家……据我所知的也就只有那个木家能配得上王妃你了。”

木婉扯了扯自己的嘴角，“你既然知道，就该明白我所涉及的是别人唯恐避之不及的，你说出承诺之前，可想好了？”

“顾云章曾说，他看不到我想要什么，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也没有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如今我想要的结果一个都没有达到，我便依稀明白了一些什么。”

“顾云章还说过这种话？”木婉眼里出现了一些吃惊，然后又问，“那你现在懂了？”

秦妙风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我总会明白的。”

木婉笑了笑，“你和顾云章在一起，或许还是一件好事。”

秦妙风脸上闪过一瞬的不自然，因为木婉刚刚的那句话。

“那家伙有什么好的？”

木婉笑了笑，没再说什么。“秦妙风，你的话我还是不能答应了，但是我想请求你，如果我有什么意外，还请你护好云哲。至于他想要的真相……”木婉有些怅然，“我迟早会告诉他的。”

秦妙风还想说什么，可是却看到木婉说完话，就闭上了眼睛，分明是不想再谈什么的样子。

于是秦妙风也就没有再说什么，选择了离开。

秦妙风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看着各自忙碌着的下人，什么话都没再说，便将自己关进了房间。

她能恍恍惚惚地看到木婉之后的命运，但却无力做些什么。

她趴在桌子上，叹着气，有些出神地看着外面的树木的一动一静。

“世子妃！世子妃！”

丫鬟慌慌张张地推门而入，秦妙风皱着眉抬眼看过去，就看到人一脸慌张地看着自己，将哭不哭的模样。

“发生什么了？”秦妙风问。

丫鬟深吸了好几口气，可开口声音还是颤抖着的。

“老太太……老太太那边让您过去。”

秦妙风挑了挑眉，“老太太怎么会找我？”她可记得那位老太太可是看她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怎么会主动来找她过去？

丫鬟脸上更慌了，“有人……有人在一下人房间里找到了世子妃您的私物。”

“嗯？”这消息太过荒唐，让秦妙风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你……你给我再说一遍，找到了什么？”

这光天化日之下的，有人凭空诬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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