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梓珩亦是勤学苦练,但周边蝉鸣聒噪,着实让人难以心静。
他索性关了探听,想着练不多久便回去,应该出不了什么事情。
但是当他收剑转身时,却意外撞见疏影横斜里立着的主人,玉露批身,神色冰冷,也不知站了多久,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看着他。
梓珩顿时惊愕不已,慌了神。他艰涩询问道:“主人,您何时来的?”
桓千幽却第一次觉得自己对他大失所望,也不亲昵唤人了,只淡漠开口:“梓珩,既然你这般放不下练剑,便回桓府练吧,这里实在不适合习武。也不必跟着我了,本少主一个人去凛南便是。”
主人是真的动怒了,她之前从未用这样凉薄的语气对他说话。
梓珩突兀明白这一点,大惊失色,不寒而栗。
小影卫连忙告罪哀求,主人却连看都不看他,模样疲惫极了,甩袖离去:“梓珩,你真的令我失望。”
月白风清,铅华万里洗长空。先前扰乱他心的蝉鸣也消失无踪了,四下里萧索静寂,仿佛寥落天地间只剩下他孤身一人,踽踽独行。
明明已经很靠近凛南了,气候也湿润起来,他却觉得周身血脉一寸寸犯冷结冰,寒意刺骨,比前些日凛北的风雪交加还要冷上千倍万倍。
主人让他一个人回桓府?主人对他失望了?主人,不要他了?
他后知后觉,竟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衣衫尽湿。
梓珩面色委顿地回了营地,主人早已合衣入睡,半个眼神、半句话语都不曾分与他。
他却也不敢闭上双眼,怕主人真的就这么丢下自己,独自赶赴前路叵测的凛南。
那是他放在心尖上呵护着的娇艳玫瑰,是他诚惶诚恐捧在手里的耀耀星光,是他跌落尘埃也要敬着爱着的九天神明。
他的主人爱笑又心软,总是会温柔唤他,对他关怀备至,体贴入微。
他的主人经脉破碎,武功全无,不擅马术,对看地图一窍不通,又不会野外生存的本领。
她连点个火都犹犹豫豫,不敢下手,离了他怎么办?
他最好的主人,不要他了……
梓珩垂着头,无声无息抽泣着,万念俱灰。
被主人厌弃的影卫是没有好下场的,他甚至动了寻死的念头,却犹豫不决自己死后谁来护着主人,谁能像他一样这般对主人上心?
桓千幽本来就气的睡不着,左等右等又不见梓珩凑上前来哄她,更加怒火中烧。
闭着眼听着身侧的动静,听见脚步声渐渐清晰,却在不远处停了不敢靠近,心里愈发恼恨。
但是等到低低的啜泣声响起,她实在是忍不住了,不受控制般一跃而起,心疼地把黯然神伤的小影卫圈住,恨铁不成钢:“小傻瓜,就知道哭,怎么不来哄哄我?服个软低个头很难吗?我都快被你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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