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和门内,有宫名,永安。
临水而建,遍植奇花异草,景致堪为天下园林之冠。
永安宫原非皇后寝宫,偏巧凤君敖子逸喜欢永安宫的水阁,一住便不肯走,丁程鑫便将附近几所小些的宫室并了过来,改建过后,做了凤君的寝宫。
丁程鑫从御书房出来,已是三更时分。
既没星星,也没月亮,夜色倒是安静的很。
待回永安宫时,却见敖子逸抱着枕头在小榻上睡得正香,听到脚步声响,才迷迷糊糊抬了抬眼皮子,看到是丁程鑫后,又睡过去了。
丁程鑫本想抱他回床上,结果敖子逸揉着眼睛,嘟囔道:“去去去,别吵我。”
于是他只能哭笑不得地取了薄毯,盖在敖子逸身上,边盖边絮叨:“也不怕着凉。”
没成想,敖子逸懒洋洋翻了个身,继续酣睡。
丁程鑫看着熟睡的敖子逸,终是笑了。
一旁的宫人见状,心头梗了许久的石头,终是沉了下去。
自从和亲事宜定下到而今,君上便未有展颜。
这世上能让他有如此笑颜的,大约,也就只有凤君了吧。
并没有多久,寝宫里就只剩下书页翻过的声音……
直到灯火阑珊,敖子逸才从沉睡中醒来。
永安宫的夜总是有些冷的,稍不谨慎便得请太医来问诊,他却总是很暖和。
睁眼望去,不远的书案前,丁程鑫一身白色常服,握着本书侧在小榻上,容颜俊美,气质温雅,眉目间尽是温暖。
许是画面过于美好,敖子逸盯着对面的人看了很久。
直到,丁程鑫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孤王之姿,可入凤君之眼?”
敖子逸笑眯眯点头:“当然。在臣眼中,陛下之颜冠绝天下。”
明晃晃的调戏,然丁程鑫像是早已习以为常,把书卷放下,端了杯水坐到了敖子逸所在的小榻边上,顶着敖子逸一脸的不情愿,轻声道:“温的。”
敖子逸撇撇嘴,还是接过了杯子:“一会儿喝,我……”
突如其来的钟声打断了他要说的话,钟声止息之后,整个房间,静的可怕。
已是第二日了。
这一日,是国书所定的册封大典。
这一日,公子天泽将正式成为北靖帝王的凤君。
打破安静的,是敖子逸:“天泽让我告诉你,他不怪你。”
丁程鑫沉默着望向敖子逸,缓缓开口:“那天,我跟他说,若是真的不愿意,便助我大楚,灭了他北靖吧。”
此情此景下,纵是敖子逸,心头也有些恍惚。
长安之仪当日,是长公主送出的宫门,他送上的马车。
天泽离去之后,在最高的那处大殿里,他只看到了背过身去的丁程鑫。
“真的不回头看一眼么?”
那日里的丁程鑫,安静得很。
在他以为丁程鑫不会开口时,他忽然说:“打小我就宠着他,凡事都由着他,最见不得他不开心,但凡他有些不开心……这么多年了也没改过来……所以,还是不要看了。”
那一天,丁程鑫并未转身。
北靖迎亲的十里红妆,没有寸缕入得楚王之目。
念及此处,敖子逸坐直身子,握住丁程鑫的手,漆黑的眸子满是静谧:“他都懂。”
在这样静谧的目光中,丁程鑫满目的哀伤,慢慢消散。
“公子天泽,自有风骨。”
北靖都城名长宁,位于长河边上,本为沿河要塞,故而城墙宏伟,甚是壮观。
长宁城外,是一支缓缓移动的军队。
城门中央,是褪去铠甲,一身官服,风神俊朗的御林军指挥使,严浩翔。
他的这位陛下,生怕他日子太顺心,非让他带兵前来护卫,还美其名曰:看看南楚建立在万里河山上的长安之仪,到底是如何的模样?
什么模样?
跟先皇后一模一样的模样!
严浩翔望着车驾中坐在公子天泽身边的那个熟悉的身影,苦笑着摇摇头。
“您瞧瞧,知道的这是两国联姻,不知道的,还以为靖楚又开战了呢。”迎亲副史李大人,看着浩浩荡荡的送亲大军,说话又开始酸了。
这桩婚事,倒确实是隆重的很。
他们的聘礼,乃是传国的束帛雁璧,而南楚的陪嫁,则是禁军五万。
果真的是阔气得很哪!
严浩翔瞅着在车驾里有吃有喝的那个人,长长叹了口气,道:“众所周知,丁程鑫护短得很,他此举……不过是担心自己的弟弟,在这里受委屈罢了。”
车驾中的李天泽自然不知道这些的,他百无聊赖之际,翻看起了贺峻霖随身带着的那摞话本子。
若是看看便也罢了,这位即将大婚的准凤君还拉着贺峻霖一起讨论情节,共同八卦。
比如:为什么私定终身后花园的落难小生一定会中状元?
比如:为什么后宫里的女人们一定要争来斗去不死不休?
比如:为什么贺峻霖堂堂贺家世子天天跑来跑去不务正业?
……
一连串的问题之后,贺峻霖默默地从车驾里下去了。
下去之前,还不忘把桌子上的点心拿走。
李天泽:“……”
这场婚礼,值得记忆的地方实在太多。
传国玉璧的聘礼,五万禁队的陪嫁,奢华盛大的婚典,繁复冗杂的礼节,气度高华的帝王,华服盛装的公子……许多年后,仍在人们的口耳相传中流传,进而衍生出无数个年轻帝王倾国之力只为美人一笑的故事。
但那,都是后话了。
马嘉祺记得的,则是一身华服的李天泽,缓缓踏上石阶,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
在万众瞩目之下,微微行礼,然后昂首,望向他。
声音郎朗,响彻云霄。
“楚公子天泽,见过靖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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