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白露来到将军府,我就开始隐隐担忧一件事。
我觉得白露不是什么单纯女子,如果能够骗过谢循,想来城府极深。我怕白露有什么野心将主意打到我头上。
然而怕什么就担心什么。
十日后,白露已经身体渐好,穿着京城织造局新送来的一批月光纱做的白裙,更显得体态轻盈,仙气飘飘。头上簪也不再是茉莉鲜花,而是上好的白玉雕成茉莉的簪子,发后系着雪纱缎带,发间零星点缀着珠花。这副打扮倒是有几分新鲜,京城里是少见的。
“还当是唱戏的,再怎么把自己扮作九天仙女仍显得小家子气。”朔月在我一旁小声鄙夷道。
我侧头提醒她,“慎言。”
“温宁姐姐安好。”白露带着笑意对我行礼。
前几日还喊我夫人,如今就叫姐姐了,不过再过五日就要成“好姐妹”,早一日晚一日也没什么不同。
“白露妹妹身体可好了?”我也笑着扶起她。
“劳姐姐挂念,将军照顾很周全,现下已经好了大半了。”
我点头,直接提到,“将军将大婚的日子定在五日后,妹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白露似乎有些羞怯,确实像朔月所说,穿一身冰雪似的衣服,单看表面像位九天仙女,不过仙女不该是这样多情娇怯的,到底有几分风尘气。
白露转而又看向我这一院花草,艳羡道,“姐姐院子的花草长势极好。”
怎地都看上了我的院子......我微笑道,“闲来无事种种花而已。”
白露走到一簇紫色的花丛旁,低头轻嗅,问道,“这是什么花?”
我也走到她身旁,轻轻扶起被她手腕压斜的花苞,“是龙胆花,耐寒喜凉,好种养。”
白露转身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姐姐是千金之躯,何不养些牡丹芍药?”
“种花只凭自身喜好。想来妹妹喜欢茉莉?”我看向白露的发髻。
白露伸出芊芊玉指轻抚着发髻上的玉簪,“是啊,将军知道我爱茉莉,便送了我这只簪子。不过我也喜爱牡丹,花开时节动京城。”
牡丹是国花,也寓意着主位。我只当没听懂她话里的挑衅,“妹妹若喜欢,只管吩咐人去......”
然而话未说完,白露便打断道,“妹妹不敢初入将军府便摆弄声势。府内下人怕是要为姐姐鸣不平了。”
我猜想是府内的下人给了她脸色,便回道,“妹妹若受了委屈,只管告诉......将军,别自己受了委屈。”
“那就谢姐姐关心了。”
白露没有停留多久便离开了。
我松了一口气,面也见过了,态度也表明了,但愿她别把我看做眼中钉肉中刺。
然而不过一刻钟,东苑传来消息,白露回去后突然昏倒不省人事,将军正巧下朝回府,现在正唤我前去询问。
我忍不住按了按眉心。
朔月在一旁气地跳脚,“就知道是个黑心的,才来几天,就来找小姐的茬,这不知道是闹的哪一出。”
白露刚从我院里出去不到一刻钟便出了事,我自然要处理妥当给个说法。我问道,“去请徐大夫了吗。”
“徐大夫在赶来的路上。”
我也立刻前往东苑。
到了东厢房,看见内屋里躺着一身素白的白露,床旁坐着谢循。
我刚准备行礼,谢循的目光如同寒冰一样射过来,“你做了什么。”
我一愣,只能认自己倒霉摊上这事,神色平淡道,“白露妹妹只是到西苑和我小聊了片刻,连茶水都没有喝过,我自然是做不了什么。”
这话其实说的不大对,说的像是我有机会就会做什么一样,不过我已经懒得纠正。
这时徐青书已经赶来,先看到我,对我微微颔首,又一眼看到躺在床上的白露,眉头皱起,隐约透着不耐,最后看向一旁的谢循,“请问将军这又是怎么了。”
谢循侧身让过位置,“不知怎么回事,听侍女说从温宁的院子里回来就晕倒了。”
徐青书听谢循直呼我的名字神情冷了下来,他将一片丝帕覆在白露手腕上,为她探脉。
片刻后问道,“可是晕倒前有呼吸不畅?”
谢循看向一旁白露的贴身侍女。
侍女唯唯诺诺道,“是的,白姑娘回来后就觉得胸闷喘不上气。”
徐青书又看了看白露面色,起身转向我,语气温和,“夫人可看见白姑娘在西苑碰了什么花草?”
我想了一会儿,想起白露碰过那簇紫花,“有...龙胆。”
徐青书起身收起医箱,又抽出一片丝帕擦净手指,覆在白露手腕上的那片似乎也不想要了。谢循看着他的动作微微皱眉。
徐青书缓缓道,“并无大碍,白姑娘只是对夫人院里的龙胆花轻微过敏而已。望将军以后让白姑娘避着点西苑。”
徐家祖祖代代皆在太医院当职,徐青书是嫡次子,他医术高超,但并未入宫,只在民间开了一家善安堂,为百姓看病,几年前救了身受重伤的谢循一命,从此二人成为君子之交,将军府的大小病事也都由徐青书照料。
徐青书的诊断定然没有问题,我命人按照他写的药方去煎药,转身时忽然眼前一黑,扶着门框才没有摔倒。
不过片刻就没什么事了,这时才发现一旁有人上前扶着我,我抬头看,是徐青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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