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如水,波澜不惊。
几名黑巾遮面的黑衣人正悄悄地行走在一家客栈的屋顶之上。他们各自手中握着一把明晃晃的短刀,眼神皆若恶狼般犀利;似乎是要来取什么人的性命。
此地乃是明荑国重城昕州,而今殄夷国大有进犯明荑国的意图,时常派遣使臣前来笼络明荑国各城的太守、武将,妄想不战而胜。
这所客栈住着的正是慕容泰的重臣穆骨钬,而这伙黑衣人此行的目的就是将其刺杀。
“南旗护,我们已经探查过了,那蛮子使臣就住在三楼西厢房内。”一名黑衣人小心翼翼地挪到为首一人的身边,低声说道。
男人点了点头,月光下,只见他那一双眼睛犀利无比。
这人正是八年前经人介绍而入影月殿的南逍。
八年前,南逍拿着那白衣男子交于他的书信,来到影月殿总坛见到了殿主南宫鹤。南宫鹤阅完书信,立刻便安排南逍进入了左护法徐宿门下的风龙堂风旗,跟随徐宿习武。
徐宿眼见南逍天资卓越,习武进展飞快,对这少年郎甚是喜欢。南逍时刻不忘当日恩公嘱托以及父母的血海深仇,只八年的时间,便成为了风旗的一名旗护。
此番他正是奉徐宿之命,带人前来刺杀穆骨钬。
“宗宁,这蛮夷身边有多少护卫?”南逍扭头看着一名下属低声问道。
“人不多,一共名护卫外加两名车夫,但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不好对付。”那名叫宗宁的男子答道。
南逍沉思片刻,然后朝着身后的人挥了挥手,同他们凑到了一起。
“你们人直接去从西厢房正门进攻,不求杀掉穆骨钬,但要拖住他的护卫。这蛮夷见到有人行刺必回寻觅逃跑之路,我自去后门堵截。”
“遵命!”
西厢房内此刻却是一派花前月下的景象。
“来吧,美人儿。”穆骨钬抱着怀中一名舞姬的纤纤细腰,享受地嗅着她那令人魂牵梦萦的体香。
“穆大人,门外有人呢。”那女子娇羞地说道。
“没事,他们没有我的命令不敢打扰我们……”
二人正在兴头上,却听门外侍卫大喊道:“有刺客!有刺客!”
随后便是一阵刀剑相拼之声。
“守住!”穆骨钬一把推开了那名舞姬,然后慌慌张张地从偏门逃了出去。
“穆大人!穆大人!”那名舞姬也吓得不轻,生怕刺客波及到自己。
但那穆骨钬却头也不回地丢下她跑了。
穆骨钬出了偏门,跑出了客栈,唤来了车夫,准备坐上马车躲去别处。
“穆大人。”
南逍缓缓地从穆骨钬的马车后走了出来,一双如冰峰般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你……你是……”
未等穆骨钬把话说完,南逍便箭步冲了过去。那两名车夫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南逍手中的短刀抹了脖子。
紧接着,南逍一把揪住了穆骨钬的衣领,将他摁在了墙上。
“你是谁?我……我可是殄夷国使臣!”穆骨钬早已吓得魂不守舍。
南逍凑在他的耳边,轻声道:“影月殿。”
听到“影月殿”三个字,穆骨钬顿时脸色苍白。
“放了……放了我,我……我……啊!”
南逍不想听他废话,一刀划开了他的颈项。
穆骨钬缓缓地倒了下去,如脱水的鱼儿一般抽搐了片刻,便一动不动了。
南逍取下遮脸布,吹响了口哨。客栈中还在厮斗的名影月殿杀手听见旗护哨声,知晓他已得手,随即便各自飞身离开。
余下那名护卫欲追,待冲到客栈大门口时,那人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影月殿向来如此,来无影去无踪。八年来,无数殄夷国重臣都对影月殿闻风丧胆;在他们眼中,这个栖息在黑暗中的庞大队伍防不胜防,稍有不慎便会被取了性命。
殿主南宫鹤早已在大殿内等候南逍成功得手后归来了。
“参见殿主!”南逍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进来,向南宫鹤行礼。“我已成功亲手杀了穆骨钬。”
“好!”南宫鹤哈哈大笑。“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不仅天资卓越,还富有胆识,是我教其他人的楷模!”
“谢殿主夸奖!”
南宫鹤看了看周围,示意其他人暂且退出殿外,然后上前拉起南逍在自己的宝座上坐了下来。
“南逍啊,此番我教又接了一个棘手活儿,对方是殄夷国的王子慕容离,他要来明荑国拜见皇上;按照雇主的意思,要在他见到皇上之前除掉他,”南宫鹤拍了拍南逍的肩膀,“我很看好你,以你的能力去办这件事,我更放心一些。”
“属下在所不辞!”
“好!”南宫鹤满意地点了点头。“此番前去不易带太多人,你姑且选一个你的得力助手便可,要不留任何痕迹地干掉慕容离!”
“是!”
夜晚的风透过窗户吹进了烛灯还未熄灭的房间内。夜空中只有一轮残缺的月牙孤零零地悬挂着,为这寂静无声的夜徒增了几分凄凉。
南逍坐在案前,手中握着那块陪伴了他八年的绯墨玉,痴痴地端详着它。
宋玥凝的模样他已经有些记不清了。时过境迁,如今的他已然长成了仪表堂堂的英俊公子,想必宋玥凝也是变成了冰肌玉骨的少女了罢。
这些年来,南逍时时刻刻都在牢记着殄夷国军士那日残害自己父母的画面;每每想起,他无不恨得咬牙切齿。
正是因为如此,他每次奉命前去刺杀殄夷国重臣的时候皆是拼命而行。
这次的目标是殄夷国王子,他要更加小心,务必一击得手。
“旗护大人?”门外传来了南逍下属宗宁的声音。
他赶忙上去打开了门。
“旗护大人,我们已经探听到了慕容离的行踪。”
南逍点了点头,然后示意宗宁进屋说话。
慕容离此番赴明荑国国都铉城面见明荑皇帝赵琛乃是其父王慕容泰所指派,随行的卫兵不计其数,个个武艺高强、身怀绝技。
“我哪次刺杀不是面对武艺高强的殄夷护卫?”南逍笑着问道。
“可我听说这次慕容离身边还跟着萧斯年!”宗宁表情甚是严峻。
南逍心头微微一颤。
据他听闻,这萧斯年乃是炎罗教教主、殄夷国国护国太师,武艺超群,曾一度打败了无数中原侠客。而炎罗教更是规模庞大,一度与影月殿形成了对立之势。
“据说当年连威名远扬的叶清越叶大侠都死在了他手里。”
“你说什么?”南逍听到“叶清越”三个字,顿时有些坐不住了。“你说叶清越是死在他的手里?”
“民间一直都是这么说的。那叶大侠也有好些年头不知所踪了,八成真是被这人害死的。”
南逍八年前在驿馆内听那白衣男子讲述过赠与他寒衣剑的叶清越的故事,心中对这个一生匡扶正义的大侠甚是敬佩;而今听宗宁说叶清越是被殄夷国奸人所害,一时间心中怒火骤起,暗自发誓要为叶清越报仇。
“既然如此,”南逍攥紧了拳头,“那就连同萧斯年一起除掉,既替叶大侠报了仇,又为天下扫除了一个祸害。”
“可我们只怕不是他的对手。”
南逍思索片刻,坚定地看着宗宁,朗声道:“我们影月殿的职责就是替天下人清除奸邪狡诈之恶徒,倘若我们都怕死,那这些恶贼由谁来除?”
这番话点醒了宗宁。宗宁的目光也变得尖锐起来。
“慕容离、萧斯年,这两个人此番一个都不能放过!”
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南逍与宗宁一众人正值年少,气血方刚;再加南逍心怀复仇之意,全然不惧萧斯年之名。
窗外的风变得大了起来,在这夜色之中,这风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一场恶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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