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

“欢迎您，莉莉丝女士，迪亚先生。”

一位金发美丽的女士站在敞开的大门口恭迎二人，她的服饰非常奇怪，既像是骑士又像是女仆，高贵圣洁的气质与阴冷的古堡格格不入，若是在外界遇到迪亚一定会认为对方来自教会。

“你好，请问罗茨在哪？莫卡维也行。”

见对方态度不错，迪亚也相应的语气温和。

“抱歉，老爷与真祖目前不在家中，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格兰顿先生询问。”

金发女士让开身体，摆出“请”的手势。

“罗茨和莫卡维都不在？大白天的两个吸血鬼能往哪跑……”

迪亚向前迈出一步，发现有什么似乎在拉着自己，回头一看，莉莉丝正躲在他的身后瑟瑟发抖，似乎在害怕什么。

“……说起来你是哪位？”

迪亚随口般向金发女士询问，对方站直身体，郑重回答道：“我名为诺瓦，来自玛门国度，曾是猎龙人，现属于罗茨大人。”

“玛门……猎龙人……您……您是一位圣骑士？”

莉莉丝从迪亚身后探出半个脑袋表现得有些过于小心。

诺瓦也意识到了什么，凭空召唤出银色直剑插入地面，吟唱出声：“主啊，请收回您的恩赐，赞美您——”

“你的主难道不是罗茨吗……这算谁ntr了谁……”

虽然很想吐槽，迪亚还是没忍心破坏这神圣的氛围。

等耀眼的光芒散去，迪亚感受到对方的气质有了微妙的变化，莉莉丝也不再害怕她，从迪亚身后走了出来。

几人踏入古堡，一个人影从黑暗深处渐渐走出。

“迪亚……”

那是潘多拉。

对方的状态非常奇怪，灰黑色头发，全黑的眼睛，浑身散发着威严又不详的气息，她抬起头，捉摸不透的双眼令人不寒而栗。

“退下潘多拉！这是老爷的命令！”

诺瓦站在迪亚与莉莉丝面前，仿佛对方并非自己的同事而是一个出笼的野兽。

赛拉不知何时已拉弓搭箭瞄准状态不明的潘多拉，大声质问道：“你是哪个潘多拉！”

哪个潘多拉？

赛拉的话应征了迪亚的猜想，潘多拉不止一个，起码灵魂方面不止一个。

“你们背叛了原本的信仰，这值得被审判。”

潘多拉身边长出数不清的锁链，有的从地下生出，有的从墙壁蔓延，炽热的火光为阴冷黑暗的古堡带来光明，火光能驱散黑暗却无法驱散恐惧，火正是恐惧本身。

“你俩就别看了，我们当中就你俩最怕火。”

迪亚把好奇探头的兔子和史莱姆放到莉莉丝怀里，自己则走向最前排对潘多拉道：“所有人都拥有选择信仰或更改信仰的权利，这是她们的自由，神灵不会对此做出评价，因此她们是自由的。”

“但你不是，你本该为人类而战，为复仇而战，此刻却为了一己私欲放弃了我，你，并不无辜！”

锁链纷纷向迪亚袭来，诺瓦与赛拉想向前阻止却被火焰幻化的骷髅怪物所牵制，暂时抽不出身。

“唔——”

迪亚毫不意外地被锁链击飞，身体倒没什么损伤，只是四肢被锁链所缠住无法动弹。

“对此，你有何异议？”

潘多拉手持双剑，一把架在迪亚脖子上，一把抵在他的胸口，四周被锁链包围，迪亚也没有体力施展白骨替身。

“我……无罪……”

迪亚感觉脖子上的剑渐渐渗入皮肤，胸口也被刺入少许。

他接着说：“我从未放弃过你……天堂战火之后我是现存的少数几个恶灵骑士……我也从未放弃过为无辜者复仇……”

“撒谎！”

潘多拉厉声呵斥。

“知道吗塔纳托斯。”迪亚努力露出笑容：“我从未喜欢过你，只是因为各种原因不能放弃你的力量罢了，如果那个蓝色混账隐瞒天堂发生的一些事和我坐下来好好交流，没准我就直接把你给他了，你从不是我必须接受的责任。”

说话间，迪亚渐渐获得了锁链的控制权，四肢的锁链越发松散直至散开，渗入皮肤的双剑也不再用力，如他所料，潘多拉手中的双剑也是锁链幻化而成。

“你选择向恶魔索取力量，我成为了你的力量，我回应了你的祈求，你应当为复仇所付出一切！”

火焰愈烧愈烈，两人对锁链的控制趋于平衡，迪亚能明显感到潘多拉的力量并非自己所想那般可怕，他明白塔纳托斯现在在潘多拉的体内，只是无法发挥全部力量。

“是啊，我付出了一切，你给了我什么？无尽的痛苦无尽的折磨，你存在的每一天都在伤害我身边的人！别™道德绑架我了！起码现在的你不配审判现在的我！”

迪亚捏碎最后一颗魔石召唤出霰弹枪狠狠扣下扳机射向潘多拉，与此同时外层锁链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打破了，成熟的男声在外响起：“潘多拉，不许对老爷的贵客无理。”

被地狱火霰弹枪击中的潘多拉无力控制锁链最终如破旧玩偶般倒在地上。

“不要……”

“嗯？”

回收锁链的迪亚听到声音回头看去，发现潘多拉发色加深恢复正常。

“如果……如果你想摆脱祂，就不要再变身了……”

潘多拉身体依旧在燃烧火焰，破损却不明显，不知是塔纳托斯还是本源之匣的缘故，她拥有极致的愈合能力，但地狱火对灵魂也有损伤，塔纳托斯的灵魂暂时被击退换为了迪亚熟识的那位潘多拉。

“如果变身会怎样？”

迪亚俯下身询问道。

“最多三次……第四次，复仇之灵将会完全回归……”

努力说完最后一句话，潘多拉才晕死过去。

“三次……”

迪亚站在不再动弹的潘多拉面前不知在思考什么，一双手进入他的视野打断了他的思考，那双手的主人是诺瓦。

“很抱歉没管住这位不听话的女仆，对此我深表歉意。”

诺瓦将潘多拉抱回房间，一个管家模样的男人则站在迪亚面前鞠躬行礼。

“你就是格兰顿吧，莉莉丝呢？”

迪亚环顾一圈并未找到莉莉丝的身影。

“莉莉丝小姐已回到我们所安置的房间，您是先去接受治疗还是回房间？”

见迪亚并无大恙，格兰顿贴心地给出两个建议。

“我没事，带我去房间吧。”

听到迪亚的回答，格兰顿点点头上前引路。

迪亚紧随其后一言不发，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该接受复仇之灵塔纳托斯，他不知道今后是否会有像哥布林王一样的敌人，瘟疫骑士与魔王如达摩克利斯之剑般高悬在他的头顶。

起码潘多拉有一句说对了。

他向恶魔索取力量，恶魔回应了他，他要为此付出代价。

降临异界以来迪亚变身了四次，现在恶魔回应了他，那么代价将何时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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