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的礼物

迪亚抓住骨龙焦黑的眼眶，注视宛若深渊的眼窝沙哑开口：“看着我的眼睛……”

突然，骨龙发出惨烈的哀嚎，身体剧烈扭动似乎承受了巨大的痛苦，迪亚却像牛皮糖一般粘在了骨龙脸上，仍它如何挣扎都无法甩不掉。

透过骨龙的眼睛，迪亚看到了它过去的记忆……

那是个龙族繁荣的时代，天空是属于巨龙的，一只只巨大的翅膀遮天蔽日，除了魔王与领主所庇护的区域，几乎任何地方都是巨龙的领地。

这只骨龙生前有一对强壮有力长满洁白羽毛的翅膀，每当祂挥动翅膀都会引起一阵旋风，所在之处的云朵全部被旋风吹散，如此强大的祂即使在族群中也是佼佼者。

但巨龙的统治并不久，祂们的繁荣极大抑制了其它生物的生存，甚至直逼诸神。最终，神罚降世，硫磺，火焰与闪电疯狂攻击着巨龙们的巢穴。控制火焰的巨龙被自身的火焰所吞噬；控制水流的巨龙化作一滴滴无色透明的液体融入泥土；拥有强壮身躯的巨龙吃掉了自己；善于控制精神的巨龙死在了梦中……

几乎所有神明在那一刻将最强大的力量全部用以杀死龙族，唯有几只被遗漏，从此东躲西藏苟且偷生，这只骨龙很明显不是那样的幸运儿，祂挥动翅膀操控飓风抵挡神罚，祂成功了却也失败了——神罚确实被飓风挡住，祂却无法继续控制飓风，活生生被自己创造的风撕成碎片，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祂看到风中似乎有一张脸，仿佛巨龙仿佛人类，下一刻只剩下猩红。

接着便是一段寂静的黑暗，静得令人发狂，黑暗中，似乎有一个不知是男是女的声音低声说道：“又一个。”

这便是迪亚透过骨龙的双眼所看到的记忆，等他回过神，骨龙不再挣扎仿佛真正死去。

这样的结果即使对迪亚而言也是很意外，他知道审判之眼在审视对方灵魂的过程中不仅能看到罪孽还能看到对方的记忆，但这一切都有一个大前提——对方拥有灵魂。

骨龙这种情况十分罕见，明明灵魂被困在躯体中却表现得宛若行尸走肉，对尸骨使用审判之眼迪亚原本已经做好了失败的准备，但结果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虽然信息量很大，但对目前的局势似乎并没有什么帮助，不过迪亚通过骨龙灵魂中对末日的记忆想到自己似乎也能做到类似的“神罚”。

迪亚取下卡在骨龙身上的镰刀，转身看着不断从岩浆中爬出的怪物，用沙哑的嗓音吐出两个字：“燃烧……”

周围的熔岩仿佛听到了迪亚的指示，开始不断流淌，沸腾，火焰追逐着四周的亡灵与怪物，还未爬出熔岩的怪物仿佛下半身被谁抓住，无论它们如何挣扎都无法逃脱，只能被拖入岩浆动弹不得。

死亡骑士转过头望向迪亚，一脸不可思议：“我以为你没法完全掌控死神的力量。”

“这件事以后再说，还有多久结束？”

“快了。”

死亡闭上双眼，口中呢喃着咒语，镰刀没有扶住却安稳立在地上散发着不祥的黑气。

祭坛的修复速度肉眼可见地加快，无论是祭坛上刻印的符文还是银色匕首都在快速变得洁净，上面黑色的污垢化作碎屑融入死亡的镰刀。

随着祭坛愈发纯洁，怪物与幽魂逐渐安静下来，最终，怪物化作灰烬，亡灵融入墙壁，似乎什么都没发生。

“嗯，这样就算完成封印了。死亡大人，您是否还有什么指示？”

死灵骑士下跪行礼，等待着死亡接下来的命令，原本他是本次行动的总指挥，但也仅限于死亡到来之前。

“再检查一遍祭坛是否还沾有污秽，半小时内完全撤离。”

思考片刻，死亡补充道：“深渊的所有东西都不能带出去，如果发现有私藏深渊的遗留，要么东西留下来，要么带走东西的人留下来。”

……

在对不死小队几人检查过后，深渊入口处只剩下了迪亚和死亡骑士。

“有什么想问的快问吧，只剩下不到五分钟深渊就会崩解，记住，你所在深渊见过的一切都是虚幻，包括‘死亡’这个概念。”

不等迪亚开口……或者说，不等迪亚在脑海中组织语言，死亡先一步开口：“说起来你为什么能用深渊的力量？”

“深渊的力量？”

这句话反倒让迪亚有些疑惑，不过短暂思考后他理解了死亡的意思，开口解释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深渊的力量和我的力量比较像吧，原本我是想召唤硫磺与火焰从空中降临净化，结果硫磺火没召唤过来反而控制了岩浆……”

“这可不是‘有点像’能解释的，我们的力量也很像，甚至可以说是完全相同，但我最多只能控制怪物，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更深层次的原因……”

死亡低头沉思，迪亚不知道该这么回答只好在旁边看着，片刻，她抬起头望向迪亚露出甜美的笑容说道：“还剩下三分钟，想好问什么了吗？”

“我问你个***！”

迪亚气的想飙脏话，若不是死神状态下难以开口，他早就把死亡祖宗到后代全部问候一般，但当务之急是深渊和瘟疫的情报。

“深渊是什么？”

“一切生灵终焉之地，不被现实干涉之地，躲避神明注视之地，生命重塑之地。”

“也就是说，深渊是结束也是开始，不会因为外界的力量所改变，独立于现实之外的存在？”

“我不知道。”

死亡诚实给出自己的答案：“我成为四骑士之前探索过深渊之下，那是我自己的意愿，原因不方便说，当时深渊最底部是一片废墟，唯一完整的只有一扇散发金色光芒的门，然后发生了什么我就不记得了，我只知道那之后我获得了全世界最完整的魔法知识，无论是黑魔法还是白魔法，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它们。与人类的战争结束之后我们在深渊之上建立了‘死亡岛’，深渊底部废墟不知为何早已被岩浆吞没，依照魔王大人的命令，我建立了那个祭坛和银质匕首，以此对抗深渊的侵蚀，唯一的代价是每年‘圣女节’之前我都要安排一批人来探测祭坛是否完整，匕首是否纯洁，如果不是，则需要派下一支小队来修补，即使对无生命的存在而言，深渊也是非常危险的。”

“看得出来……”

死亡的解释异常详细，迪亚反而一下子不知道还要问些什么，忽然，他发现一个疑点：“之前你来深渊，没有这些怪物和幽影？”

“没有，这是深渊侵蚀的结果。”

因为亲身经历，死亡对此很笃定。

“我建议这些东西回去再想，时间马上到了哦~”

经死亡的提醒，迪亚才反应过来还有重要的东西没问，深渊的情报对他而言本来就算可有可无的，对迪亚而言如何离开瘟疫岛反而更有吸引力。

“关于瘟疫骑士，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瘟疫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死亡脸上标志性假笑此时似乎真实了一些。

“那家伙太严肃了，严肃的有些呆，除了瘟疫和实验体，似乎没什么能让他感兴趣的东西。不过那个叫银血的人类似乎有些特殊，至少我没见过几个完好的实验体被留在瘟疫身边，有机会却不逃跑的实验体也就那个人类了。一般瘟疫不对你感兴趣基本不会拦着你离开，非要一句忠告的话……和那个人类打好关系。”

说罢，死亡将手搭在迪亚肩上：“时间到了，该回去了，走之前再给你句忠告吧。”

“嗯？”

传送魔法的光芒愈发耀眼，死亡一脸严肃地开口：“魅魔的寿命和人类差不多，你的事干完以后可以考虑回到阿斯蒙帝斯养老，莉莉丝会是个好妻子的～”

“你在说什么屁……”

“……话。”

光芒散去，迪亚发现自己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原中，似乎是他之前传送的地方。

……

关于死亡骑士·过去：

原本的死亡骑士是来自玛门掌管区域中，一个不知名小村庄的普通女孩，原名埃兹娜，父母早已死在异种审判中，白发的埃兹娜自然也逃不过审判的洗礼，战争的到来反而帮助埃兹娜逃脱了处决，之后她潜入魔王军作为奴隶勉强度日，直到被魔族发现，差点被魔族将军吃掉，千钧一发之际被魔王阻止，留下水和食物后便将埃兹娜驱逐出魔王军。

不被人类认同，不被魔族收留，被病痛缠身的埃兹娜在极度绝望下昏迷，闭眼前的死亡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即使被世界遗弃，被痛苦侵蚀也要一直活下去！

昏迷的过程中，埃兹娜意外进入深渊，在那里她获得了力量与知识，埃兹娜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个绿色的鸟头，她以为是食腐的鸟类，一番误解后埃兹娜才知道那是一个带着鸟嘴面具的魔族，是他治愈了埃兹娜的疾病。

此后，埃兹娜不复存在，魔王身边出现一个可怕的魔女，她的出现象征着死亡与灾厄，很长一段时间白发成为死亡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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