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夫人这一觉睡的很长,直至太阳落山才幽幽转醒,情绪倒是平复了许多,但雪落给她诊了脉,情况却并不太好,伤口虽日渐痊愈,但她悲伤过度,伤了根基,这病根儿怕是要落下了。
雪落暗叹了口气,强挤出副笑脸陪着裴夫人闲说了几句话。裴夫人本欲叫她“代柔”,雪落犹豫了一下,还是让裴夫人叫她“阿落”了,她说这是她的乳名。
尹代柔这个名字就像是一副面具,将真实的她遮挡在了后面,当骁山王妃叫这个名字时,她觉得那是场面上的应付,倒也乐在其中,可当面对一个真情实意的人时,这层面具,她不愿再戴。
说话间,已到了晚饭时间,裴夫人让刘妈妈给雪落也准备了一份,她说,左右这几日泓琰也顾不上回家吃饭,不如你在这里吃了,我们也好再多说几句话,雪落欣然应下
饭菜很简单,一碗清粥,几个小菜,虽清淡却很雅致,雪落吃了一口,清清凉凉的,很是爽口,不由地赞道:“好吃,这个好吃。”
裴夫人不由地笑了,道:“泓琰也爱吃这个呢,小时候总缠着我给他做。”
“那您可以告诉我怎么做的吗?”雪落忙问道,“我以后也可以做给他吃。”
裴夫人的笑意更浓了,与刘妈妈笑着对视了一眼,道:“外面都说泓琰宠娘子,却不知他这娘子也很关心他呢。”
雪落登时红了脸,低下头喝了两口粥,小声辩驳了一句:“就没事了随便做做。”
晚饭气氛很是愉快,裴夫人也总算回过了些精神,雪落便陪着多说了一会话。广德王妃泪痕满面地闯进来时,她们正在研究一支步摇的样子。
广德王妃有些狼狈,发髻是松的,妆容是花的,衣衫上也满是灰尘,若不是紧追在她后面的裴府总管不住地向裴夫人道歉说广德王妃实在跑的太快,他拦不住,雪落根本人未认出眼前这个女子竟是赏花会上那个骄傲地可以目空一切之人。
广德王妃扑通一声跪在了裴夫人床前,哭求道:“师母,求求您,求求您,看在我多年来孝敬您的份儿上,能不能去帮我哥哥说说情,留他一条性命,留我们夏家一条根,我们夏家只有我和他相依为命了。”说完便发了疯似的磕头。
雪落这才恍然,裴夫人所说的那个夏言竟是广德王妃的哥哥,果然这势力关系一环扣一环,层层叠叠,如同一张网一样,要将他们铲除干净谈何容易。
裴夫人不发一语,只冷眼看着广德王妃,丝毫不想掩盖心中的恨意。
广德王妃磕了半晌,未见有什么回应,慢慢抬起了头,裴夫人冷笑一声,道:“怎么,才磕这么几个便磕不动了吗?”
“师母…”
“别再叫我师母!”裴夫人冷厉地喝断她,“你哥哥害我夫君时可曾记得我是你师母?”
“哥哥他没有想过要害师父,他只是,只是……”
“只是为了那些蝇头小利,罔顾前线战士的性命!”裴夫人接下了广德王妃的话,“你哥哥的命是命,前线战士的命便不是命了吗?他拿着那些上好药材换来的银子挥霍时可曾想过那些受伤的士兵是怎样的哀嚎,那是沾着血带着命的银子,他就赚的那样心安理得吗?你如今磕几个头便想换你哥哥一条命,那我夫君的命,那些战士的命怎么换,磕多少个头能换回来。你竟然还不知羞耻地让我去给他说情,夏真我告诉你,即便皇上能饶了她,我也绝不饶他!”
“师母,您别这样,”广德王妃跪着往前挪了两步,拽住了裴夫人的衣袖,哭诉道:“我知道哥哥他错了,可是夏家只剩我们两人,他倒了我也就完了,王爷要休了我,太后也训斥我,连三婶婶都不让我说话,师母,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帮帮我,你帮帮我……”
雪落见广德王妃拉扯的不成样子,上前拉住了她,道:“广德王妃,有话起来好好说,师母她经不得你这样折腾。”
“不用你管!”广德王妃呼地向后抡了一下胳膊,刚刚好就拍在了雪落的鼻梁上,一阵剧痛过后,雪落觉出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鼻孔流了下来。
广德王妃转而指向雪落吼道“就是你夫君抓了我哥哥,抄了我们夏家,靖禹王现在很威风呀,怎么,你也跟着威风起来了是不是,你一个蛮荒女子,你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说着,她的巴掌又要落下。
雪落正拿绢帕捂着鼻子,却腾不出手去阻止广德王妃,正不知所措之时,只听一个严厉的声音由门外传来,“还不快把广德王妃给我拉开!”
焚心缘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