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狗胆!
宋元纬和景成和纷纷后退两步,生怕血溅到他们身上。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汪怀裕并没有发怒,反而松开了姚琛。“姚千户既真心祝福,那本公,就替本公夫人收下了。”
二人俱是大骇:“督公,这......”
就连姚琛也是一愣,随后便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汪怀裕,果然不出我所料,你不是个太监。”
“哦?姚千户这话又从何说起。”汪怀裕把玩着沾着血的刺鞭,整好以暇地问道。
“你想套我的话?哼,告诉你也无妨,不止我,连沈承志也早有此猜测。汪怀裕,以往只知道你暴虐冷血,残害大臣,却不知你竟还是个胆大包天的假太监哈哈哈哈哈......”
姚琛形似疯魔,吵闹得厉害。汪怀裕皱眉,看他这样子,估计也问不出什么了。
不耐烦地按了按眉心,“元纬,贴加官。”
“督公这是何意?”景成和一时也拿捏不准汪怀裕的心意,分明是汪怀裕要留他性命,现在怎么又......
“季丰,你话太多了。”季丰是景成和的字,汪怀裕一直这般唤他。
“属下知错。”
没理会跪下认错的景成和,汪怀裕寻了把太师椅坐下,目光却沉沉地定在角落里的小香炉上。
那香炉上的镂空极细,缥缈细小的白烟升腾而起。
“沈承志他想如何?还是那句话,本公是督主,不是放马的,不想再放你一马了。要么,和盘托出,要么,到阎王那儿去衷心吧。”食指轻叩梨花木的椅扶,汪怀裕再次“好心”地表示自己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世人皆传西厂有八十一般刑罚,骨头再硬的死士到了西厂大牢,也撑不过五道。至今还有数十道未派上用场呢。
姚琛闭上眼,无论他想不想活命、能不能活命,他都不能背叛沈承志和姚家。身为世家子,家族命运,便是他的一切。
看出他的犹豫,汪怀裕挑眉。
宋元纬得到示意,招呼两个人将水和桑皮纸端来。
所谓贴加官,就是以桑皮纸覆面,一人朝其喷水浸湿。一张一张叠加,通常到第二张时,被施刑者便呼吸困难,伸手蹬腿开始抵抗。待到第五张之后,人渐渐没了呼吸,取下桑皮纸,受者五官神态皆印刻其上。
“嘿嘿嘿姚千户哟,照我说啊,咱督公可是仁慈。贴加官乃是西厂八十一刑罚里最温柔的了,至今无人有这个荣幸享用啊。您今日,也算是头一个了,好好享受吧。”宋元纬还是笑嘻嘻的,若你不知道他说的内容,保管会联想到“今天天气真不错”这种寻常的话题。
姚琛却觉得他如同恶魔,就像他身后的汪怀裕一样,吃人不吐骨头。
“你们要干什么、本千户就是做鬼也不会、唔、唔!”
随着小太监第一口水的喷出,姚琛谩骂的嘴就停了下来。身侧的小太监不紧不慢地覆上第二张纸,紧接着,小心翼翼避开姚琛乱蹬的腿,毫不留情地加上第三张。
“我、我说!”用尽平生力气,姚琛艰难吼出这句话,生怕下一刻第四张纸就下来了。
闻此言,汪怀裕一抬手,两个小太监顺从地取下姚琛面上的三层桑皮纸,恭顺地退到一旁。
短短半刻钟时间,姚琛的脸色便由苍白转为乌青,靠在刑椅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汪怀裕你这个禽兽不如的狗东西!”又过了一刻钟,姚琛才有了些力气骂人。
汪怀裕不语,直直盯着托盘中的桑皮纸。三张纸虽有些不够,但已经能大致看出人脸的形状了。
就算是西厂最温柔的惩罚,只凭薄薄几张纸便让姚琛体会了一把濒死的滋味。越是如此,他就越不敢想象其他刑罚会是怎样的,可心底对家族的挂念实在是深重。
一时间,偌大的牢房里,只剩下寂静得能把人逼疯的沉默。
汪怀裕三人都不缺时间,极为“体贴”地耐心等着。
终究是恐惧胜过了爱意,姚琛绝望愤恨地闭上眼,痛苦地嘶吼一声,“沈承志还有他,他、他们都已经是......”
“姚琛!”
“护住督公!”宋元纬一声大吼,在门外候命的将士鱼贯而入,却不见凶手的踪影。
冷冷地审视着已经断气的姚琛,汪怀裕眸中的神色沉郁到化不开,就连景成和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算他走运。本来打算事成之后就毒哑了扔到小倌馆里去,为小姑娘报仇,如此痛快的死了倒是便宜了姚琛。只是没查出沈承志的计划,明天少不得要听天启帝发牢骚了。
三申五令让众人对此事保密,汪怀裕深深望了姚琛脖颈上整齐的断口一眼,拂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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