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满头的问号和鲜红的盖头,白妙凝被非杏搀进了汪怀裕亲自布置好的婚房。
直到屁股挨到柔软的床边,白妙凝才略微有了些知觉。虽然她知道预言的内容,提前做好准备会嫁给汪怀裕,但此刻被红色铺满的视线还是让她很不适应。
两世为人但是连男生手都没牵过的姑娘竟然嫁给了一个、一个......白妙凝觉得再没有比她更草率的新娘了。
那有什么,我一个二十一世纪新女性,连这点适应能力都没有吗?白妙凝拼命为自己找着借口,心中默默为被卖了的自己上了柱香。
“督公!”端着一碗杏仁酪、正准备进房的非杏差点与汪怀裕撞了个正着。
听见自家侍女的惊呼,歪着半躺着的白妙凝也吓了一跳。你不在外面招待客人,到这里来干什么啊!内心虽不断咆哮着,但身体还是很诚实地端坐了起来。
瞥见非杏手中之物,汪怀裕心中暗喜:果然还是我猜的准,小姑娘果然饿了。抬手让非杏起来,汪怀裕推开门,带着身后的小太监进了房。
小顺子手上端了一些吃食,还有......一柄玉如意。
“这凤冠喜服都是我派人准备的,虽然已经尽量选些质轻的宝石珠子坠着了,但到底不好太简陋,怕委屈了你。”
白妙凝身材算不得十分纤细,带着少女特有的娇憨与肉感。但这一切在身高高了她一个头、体格更是比她不知道壮了多少的汪怀裕眼里,她就是娇滴滴、柔弱易碎的瓷娃娃。
在外威武的汪怀裕这会儿对着白妙凝,连大声说话都不敢,小心翼翼地斟酌措辞,生怕吓着或是惹了白妙凝不高兴。
这身行头送来也有半个月,放在床头,白妙凝只觉得这些天蜡烛长度都短的慢了些。
原来这种闪瞎眼的装备在他眼里都还是有些简陋的嘛!壕、这是真壕哇!
白妙凝默默咽下到了嘴边的吐槽,生怕这个男人一不高兴把她给咔嚓了,却听见汪怀裕又道:
“这分量我是清楚的,夫人一路走来一定累了。再者,想必夫人早起也未曾用膳,我吩咐人做了些吃食。”
说着,汪怀裕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那......夫人,我先掀了盖头?”
白妙凝没想到他会这么细心,烦躁的心也宁静了几分,螓首轻点了点。
即使只是细微的回应,也足够让汪怀裕欣喜若狂了。拿惯了武器刑具的宽厚大手,此刻握着柄玉如意却还有些颤抖。如意轻轻一挑,阻隔二人视线的盖头便搭到了鲜红的褥子上。
汪怀裕这才看清了今日的白妙凝:两弯柳眉含情目,樱唇微启杏腮红。凤钗衔的流苏自两鬓垂落,轻扫着佳人两颊,光洁额头中央的花钿被人细细描绘,就好似面前这个女子,需要被人精心呵护。
“督公?”白妙凝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怎么面对这个只见了书面却已经是自己夫君的......男人。现在见他看自己看呆了,白妙凝又是尴尬又是好笑,只能开口提醒。
“啊?我、既然盖头已经掀了,我就先出去待客了,我知道你有很多想问的,晚上回来我会一一为你解答......嗯、就这样我先走了。”
看着落荒而逃并且仿佛开了二倍速的汪怀裕,白妙凝郁闷了:“非杏,你家小姐我很吓人嘛!”
“噗嗤~”
“嗯?”听见非杏不怀好意的嗤笑,白妙凝飞了一个眼刀过去。
非杏低下头,尝试了半天的表情管理,终于在白妙凝暴走前控制住了。“咳咳,小姐,咱先吃饭。您吃饱了再来骂我,成不?”
怒意终究败给了饿意,白妙凝在梳妆台前的紫檀木椅上坐下,招手唤非杏为她取下凤冠先。
感受着脖子的酸痛,白妙凝忆起方才汪怀裕略显嫌弃的语气,再一次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喜服太过繁复,等她换好了黄花菜都凉了,所以白妙凝只是命非杏将如瀑青丝放下,缚了攀膊就去用膳了。
鸡丝海米粥、佛手金卷、花菇鸭掌、龙井竹荪,还有些贵女间时兴的小零嘴儿。
样样都是白妙凝爱吃的。白妙凝对汪怀裕于自己的感情又明白一分的同时,对汪怀裕的忌讳也更深了一层:她一直带着非杏隐居于黎谷,汪怀裕对她的生活起居竟也了解至此,足以得见如今西厂的情报网该有多么面面俱到了。
吃完饭就格外容易犯困,白妙凝对房外的喧闹充耳不闻,换了身衣服就斜倚在床上小憩。反正以汪怀裕的身份,也不敢有人来闹洞房。
自十五年前莫名其妙被送到这个历史上不存在的朝代,白妙凝便如履薄冰。
自她三岁时苏穆战死沙场、白氏悲恸殉情后,白妙凝和非杏一起,被苏家塞到了荒郊野岭。
虽有珍药谷的人会时不时来探望,可到底拦不住二房的迫害。非杏跟着她吃了不少的苦,直到两年前,她十三岁生辰那日,珍药谷派来荷衣照顾她,而她也决定接受那人的帮助,日子才渐渐好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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