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下午，宫里尚衣局的确给楚妍送去了皇后大婚的衣服。

楚妍看着这属于皇后的大红色凤袍，露肩束胸凤花图，心里的羞耻不断充斥着她的大脑。

她这一生多想听见楠城心甘情愿地告诉她，自己要娶她啊。

可今日楠城也的确说要娶她了，但这是楠城闹脾气说的，也是被强求的。楚妍清楚，传言已经流散到整个宫里了，怕是朝廷都听见了，楠城要是不娶，便是失言。娶了，也不是他真的愿意。

楚妍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但她知道，今日找太后的确是错了。

错就错在，落人口舌。

“娘娘。”珠儿端着凤袍，看着皇后失神的样子。

“没事，本宫很好。”楚妍抹了眼角的泪水，她不明白，难道自己爱他真的错了吗？

也是啊，他是君王。

他不能做很多事情，很多的快乐与他无关，就连娶谁都是无法选择的。

他的白月光，烟辰，也就是净妃，都是当年被太后娘娘看不惯身份强迫去的静香寺，可想而知他有多恨，他不敢把自己的心窝子掏出来，他怕，怕有人又被受到伤害。

虽然现在的烟辰不是他心爱的女人了，可就连去韩钰，安贵妃宫里的日子都屈指可数。

“娘娘，依惯例，您今日得回府里，从府里出嫁。”珠儿依旧端着凤袍，说着。

“为何？”楚妍不解，自己已经入宫了，怎还要回家？

虽然自己也很想家，可是这多有不符。

“皇上说，您是皇后，娶您理应从娘家走，这也是给了老爷夫人极大的厚爱。”珠儿道。

“呵，这是皇上的意思？”楚妍问。

“是。”

“嗯，本宫知道了。”

——

永寿宫

“太后娘娘，皇帝找皇后发了好大的脾气。”李嬷嬷道。

“宫里这个传言，哀家也不知谁多嘴。”太后端着茶水，看着远处。

“要找出此人吗？”李嬷嬷问道。

“不必，皇帝迟迟不待见皇后，拖了这么久也该大婚了。哀家便顺水推舟罢了，不过皇帝是要皇后从家里出嫁。”太后道。

“奴婢愚昧。”

“李嬷嬷，你跟了哀家这么久，你也是聪明人，这是皇帝在提醒皇后不要有失风范，更是在打皇后的脸面，告诉她的母家皇后是个空壳皇后，入宫没有侍寝。”

“皇上这样便有些过了。”李嬷嬷虽然看不上这个皇后，不过也不敢多言。

“他啊！性子直。”太后道。

李嬷嬷当然知道，楚妍是不配当皇后的，后宫的主人不是说爱皇帝就够的，爱当然是伟大的，但在后宫，除了爱，还要有心思，大度。细数起来，瑞华台的安贵妃才是做皇后的料子。

——

夜晚，楚妍已经回到家中。

“老臣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妾身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父亲母亲，你们快起来。”楚妍拉着跪在地上的父母。

“皇后娘娘，府里没有宫里的美味，只有小食，望娘娘不要嫌弃。”楚妍的父亲说道。

“父亲，我既然回到府里，那便是你们的女儿。”楚妍眼含泪水，看着苍老的父亲母亲，心里太多的苦也不能说。

“宫里受苦了。”

“女儿不苦。”楚妍说着。

进了大堂，楚夫人也直接说道：“入宫这么久也没有侍寝，你是找了太后说辞惹怒了皇上吧。”

“母亲，你怎么知道？”

“若是真的侍寝了，是在宫里直接封后的，”楚夫人心疼自家女儿，“孩子，做皇后可不是容易的事。”

“女儿知道，女儿只是……”楚妍哽咽得没法说出话，“女儿心爱他，再苦都不怕。”

“孩子啊，今日好生休息，忘了不好的事，明日又是新的开始。”楚氏说道。

母女俩说着闺房话，静等着天明。

而楚妍也知道了，不是宫里惯例让她回家，而是在羞辱她。

——

帝后大婚的这天，普天同庆。

楚妍一袭大红露肩束胸凤袍，从楚府出嫁进宫。

楚夫早就看出来了，她的凤袍上只有一只凤，和几朵花，看起来非常简单。而真正的凤袍是百凤争鸣，无比华丽。

“参见皇后娘娘！”一路上人们跪下行礼。

进了皇宫大门，楚妍一步一步地迈着步子，走上政华殿。

她仔细地看着，大殿外有没有熟悉的身影。

空荡荡的皇宫没有一丝热闹，皇帝对外说是一切从简，不得铺张浪费。

大殿外，皇帝站在高处，边上牵着烟辰，冷眼看着楚妍这位皇后，或者说是新娘子走上台阶。

身边的烟辰妖娆地贴在楠城身上，妩媚的眼睛里露出嘲讽的神色。

只有她自己明白，一切为了羞辱她。

“皇后娘娘，皇上在里头等您呢！”带路的嬷嬷说道。

“多谢嬷嬷。”楚妍道谢后，走进大殿。

进了大殿，才知原来楠城是在偏殿等她，甚至都不是政华殿的偏殿，只是一个简陋的屋子。

皇上，您羞辱臣妾，的确做到了。楚妍到了偏殿，看着这简陋的一切，心道。

可转念一想，自己爱他，既然能嫁给他，那便不求一切多好。总之，嫁的人是他，就对了。

进门，里面空无一人。

楚妍不敢多动，只敢端坐在床边，静等皇帝的到来。

但她也明知，皇帝不会来了。

夜里，楠城“砰”的一声踢开偏殿的门。

“朕让你嫁给朕了，接下来是安置对吗？”楠城身上的酒味灌入楚妍的鼻腔。

“是。”楚妍蹙眉道。

“哈哈哈哈！是啊！今日该与皇后安置！”楠城突然笑了起来，“你知道朕为何让你在偏殿吗？不光是羞辱你！更是让你知道你不配！”

“臣妾明白。”楚妍不敢哭出来，大好的日子她不想落泪。

“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找太后，连入宫都是找太后！你嫁给太后算了！曾经也是你传言朕与烟辰有染不是吗！朕不过与她走得近些，把她当做儿时玩伴！你竟嫉妒告诉太后，让她离开朕，你知道朕有多孤独吗？

“而你！小肚鸡肠！装什么皇后样！装来给谁看！

“是啊，该与皇后安置了！朕得走了！找朕的皇后去！”

楠城说完，转身离去。

楚妍有一次被抛下了，此时的她泪流满面，原来自己是这样的人啊。

见不得有人离楠城太近，更没法接受楠城与谁有笑容。

找他的皇后，不就是安贵妃吗？

一次次的羞辱还不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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