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在方届私养的暗卫的追杀之下,她逃到了方洲。在一座破庙之中,她为了更好的隐藏自己,褪去了那身已经被蹭的破旧不堪的柳华裙,换了粗布衣裳。随后,她又用破布将裙子封存起来,埋在了破庙前的树下。从此,她便孤零的漂泊在那繁华的方洲。也是自那时起,向来衣食无忧的将军府嫡长女,初次懂了何为孤寂,何为饥肠空腹。
往后的三个月,她曾学着乞丐的模样在街头乞讨。而原本的肤若凝脂,彼时已是满沾泥土;她亦曾盗过富家子弟的钱财些许,到底还是身手敏捷,失去几两银子,倒也并未引得那些个富家贵族的注意。
至于她如今手中扳指,也正是她从折竹身上盗窃而来的。
当时,她并知晓那人的身份,直至她细将看来,方知道自己偷的,竟是方洲永生门的东西。
她倒也不是惧怕,只是若他们将自己告到了当地攀权附势的衙门,衙门大张旗鼓的,怕是方届的暗卫也会寻到自己。
旦日,她还是自行将玉扳指还到了折竹手上,本来着,此事理应就这样完了,可这方知雪偏偏又扯上了一谎。
至于这谎,说来简单,不过是在还玉扳指之时告诉那人,自己之时见义勇为,替他从盗窃者手中抢回来的!原本方知雪倒也并没什么多大的意图,不过是想借此从折竹手上讨些零花的碎银子。
只是这谁知,拿折竹偏于常人不同,说是作为报酬,要将她收至永生门下。
这门主的思想 就是不同于常人!
此事之后,方知雪进了永生门,并于半载之后成了永生门下唯一的亲传女弟子。
这玉扳指,也正是方知雪拜师之日,折竹顺手赠与她的。
“因玉结缘,既是由你寻回了它,今日我将它赠与你,从此你便是我永生弟子。你若未出阁,这一生,便只能是永青山的人。”
方知雪至今仍清晰地记得那日折竹说的话。当时只觉得他这个门主当真是过于易轻信他人了,自己胡编而出的故事,竟会让他惦念至今........
方知雪想到这,开始不知觉的盘弄起了手中的扳指。到底辗转反复的,还是落在了自己的手中。
“是方届加害于你......“
此时的元煜,面色铁青,紧握的拳头伸长之时,掌中已印刻下了深深的指印,只是,不论此时他有多么的恼怒,他还是不忍心对她有半句过大音量的话,他抑制着自己的情绪,只能故作平静。
到底是当时年少,见得那方届伏于陵中哭丧一月之整,便轻信了他。信他知雪是在守卫森严的将军府中被敌军所掳走,信他所派的暗卫是为早日寻回知雪!
此时怒火中烧的元煜,恨不得就在此时闯进方府,亲手摘了那方届的项上人头!
他不能忍受任何人这样的加害知雪,更无法忍受自己的愚蠢!
见着缄默不言的元煜,方知雪自然是看出了异样,便笑着将手搭在了元煜的肩上,
“无妨的,现在知雪不是好好地站在阿煜面前吗?”
方知雪说着,展开了双手,笑着在元煜面前转了一圈,停下来,又扯了扯元煜的衣袖,
“好啦!不要再生气啦!”
也许是元煜没有办法抵抗住方知雪的任何请求,他对她的笑容没有丝毫的抵抗力。在方知雪停下来的一瞬之间,元煜便一把将她拉入了自己的怀中。
“好,阿煜听寒儿的。”
讲罢,元煜松开了方知雪,勉强挤出了些笑容,便默然同着方知雪一道离开了屋子。
听着脚步声渐行渐淡,在屋内的折竹才缓然将书卷放下,打开了窗子,看着两人走远。此刻没有了外人,他也似乎不再吝啬自己的笑容了,
“这雪丫头,两载来个头长了不少,怎的脑子,还是如此的不灵光.......”
折竹看着已经走远的两人,到底还是方知雪不懂折竹。身为永生门门主,他是何等的尊贵?能被招进王府,他又是何等的精明?想当年,在方知雪盗窃之时他便知道了,那样拙劣是的演技,他又怎么会识不穿?
折竹敞开了门,见着木桌上依然没有热气的茶水,无奈的摇了摇头。
现在雪丫头再也无事瞒着荣王了,只是可惜了那壶折竹专为方知雪沏下的上等碧螺春,她倒是一口,都没有尝到........
”荣王殿下请留步!“
紧随着元煜,李慎已然追了上来。
“何事?”
元煜停下了步子,转身面向李慎,他今日的脸色颇有些难看。
在朝上时异常的沉默,没有捷报亦没有忧事,他总像是在沉思着些什么。而至于这场沉思的结果,让朝上的一众人都大为惊骇。
荣王,当朝弹劾将军府方届,当堂列下其罪状数十件,且一一皆有有所呈供。只是在一霎时间,金辉的殿堂,便成了大理审讯的监牢一般。
荣王的这个举动,在之前没有半分的前奏,硬是将方届打得措手不及。而在此之前,从未有人敢当堂弹劾呈供,而这点,也正是李慎慌急赶上元煜的原因。
“荣王殿下今日是否过于莽撞了些,那将军府,是圣上当年在众大臣直面下,许下的’免死状‘,更何况,这方届还同着孙丞相有些关系,荣王殿下这般做法,可有想过是让了皇上和丞相都........”
“李大人!”
元煜冰冷的眸子开始将目光转移到了李慎身上。李慎只觉得今日的元煜大不似寻常,却也不惊,想来必是那方知雪将当年的实情告知了元煜。否则,凭着他平日里一贯沉稳的作风,怎么都是不会做出这般的荒唐之事。
“本王不过是给了方届一个小小的警告,也并未曾想过让父王去取他的性命。”
元煜讲罢,脸上现出一阵的苦笑。
他想做什么?
李慎细细回想,方才那荣王在朝中列举下的种种罪状,却也都是不至死,却又非小事.......难道,他是想.......
李慎愣了一会,他面前的这个荣王,平日里温和的性子,早已消散殆尽,如今他身上所自带的气场,只让的李慎不禁法怵。
着实,此次元煜不过是借此销了方届的免死令,没有了“皇恩”所笼罩的方府,元煜若想将其毁灭,那便是顷刻之间的事。元煜是想亲手屠了方届一众人!凡是参与了暗杀一事的人,如今,他都要一一除掉.......
除掉.......
李慎不禁开始微微发颤,他还是害怕了,
“王爷这样做是否过于的宣扬了些,何不待臣想到更周全的法子来.......”
“是嘛?”
元煜声音的温度在这一瞬间便降至了冰点,阴冷的一声苦笑随逝而过,
“那不知李大人,可想好了为自己开脱的法子呢?!“
元煜走近李慎,压低了声音,在其耳旁轻声道。
至于此时的李慎,面色在顷刻间凝固,他......他竟已然知道了.......
“李大人!”
元煜拉开了与李慎的距离,冷冷的说道,
“我元本做事儿,可想来不会给敌人留下任何的后路!要报仇,自然是要百倍奉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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