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
宿醉的滋味不太好受,凤九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再加上她昨夜不小心摔了一跤,屁股现在都还疼,白日里的阳光有些刺眼,凤九抬手挡了挡阳光,迷糊间眨了好几次眼,这才看清周围环境,原来是在自己寝殿,她宽了宽心,正准备起身,就看见沧夷守在她的床前,心情颇好的看着她,脸上的笑意,说句实在的,有些荡漾。
她被吓了一跳,他怎么在这!
凤九连忙看了看自己身上,还好还好,衣服完好。
沧夷被她的动作逗的笑出声,手指碰了碰木桌上的茶壶,将茶水温热,添给她一杯:
“你昨夜喝醉了,我不放心,所以在这守着。”
凤九伸手挠了挠脑袋,试探的问:
“我昨夜,有什么无礼的地方吗?”
“嗯?”
凤九不好意思的扯了扯被子,犹犹豫豫地,磨蹭了半天才开口:
“就我和你,我们...昨夜....嗯...没发生什么吧?”
沧夷一听,脸有些红,连忙摆手反驳: “没有没有,只是你昨夜喝的有些多了,我怕你半夜不舒服什么的才守在这里,我没对你做什么。”
凤九一听,尴尬的笑了笑,松了一口气说:
“那就好,那就好。”
说完便没了下文,沧夷一时也不知道接什么,两人就这么两眼相对着,一时气氛有些尴尬,然后凤九突然猛地想起昨夜沧夷似乎对她求婚,她好像还答应了!凤九一巴掌拍上了脑门,果然醉酒坏事,她竟然就这么糊涂的答应了他,她可从未想嫁与别人,更何况她也不曾与东华和离。
眼前沧夷肉眼可见的兴奋,凤九心里更是后悔,她怎么一喝酒尽干些糊涂事,以后这酒不能再沾了,指不定又做什么混事。
沧夷看着凤九一连望了他好几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开口询问:
“怎么了?可是饿了?我让她们给你端些吃食过来,你且等一下。”
说着沧夷便要出门,凤九连忙叫住:
“不是,不是,你不要去。”
沧夷听见她的声音,又坐回床前,伸手理了理她凌乱的发,满脸柔意的望着她,他一向是看不腻她的。
眼下,他只觉得有些不真实,又带着真实,比起那挂在墙上冰冷冷的画像,她就在他面前,带着温热的呼吸,真实的触感。此前,他对她还存着保留,不曾在她面前展示过多的爱意,昨日她答应嫁与他,他便不想藏着了,他的满腔爱意早在她点头答应的那一瞬便藏不住,沧夷觉得这世间最幸福的时刻,便是她点头说好的那一刻。
他伸手抚上她的手,轻声问她:
“怎么了?”
凤九躲开他伸过来的手,沉默了许久,最终狠着心对着他说:
“昨日我喝多了,说的话当不得真,还请神君忘了吧。”
沧夷听着,愣了许久,看了看凤九认真的神色,一时有些不知该说什么。
“你....”
凤九被他盯的低下了头,有些不知所措的揪着被子,许久才又抬起脸对上沧夷的眼,他眉头紧紧皱着,深邃的眼眸中失望毫不掩饰,刺的凤九心口一痛,她别过头不再看,又继续说了句:
“我说,我不嫁,那是醉话,当不得真。”
沧夷只觉得凤九的话犹如一把刀插在他心上,疼的他忍不住捂住胸口,他心底刚刚燃起的欢喜火焰,被她一盆冷水生生浇灭。
气氛一时就沉了下来,低到极致,压的凤九有些喘不过来气,良久,她听到沧夷声音有些低,她听不大出来情绪:
“昨日喝的确实有些多了,我也有些醉了,那些话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说完就见沧夷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我去看看吩咐膳房做的醒酒汤好了没,你昨日酒喝多了,怕是不太舒服,喝点醒酒汤会好受些,我去给你端来。”
凤九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张了张口,终是没说出什么来,她看不太清他脸上什么表情,只是觉得他的脚步有些沉重,还有他的背影,与往日比起来,有些孤独。
那一日过后,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沧夷不提凤九自然也不提,两个人默契的就当这是醉酒后闹的笑话,相安无事的处着。
织越山风平浪静,九重天倒热闹了起来,起因竟是有人传闻,织越山的沧夷神君要娶亲了。
原本这就是个八卦传闻,信不得真,可那仙使之间传的有鼻子有眼的,众多仙使多数都信了七八分,这日,闲来无事的仙使又聚在了一起,聊起了八卦。
“那沧夷神君真要娶亲了?娶的哪家仙子啊?”
一旁仙者出声反驳:
“我看你是什么都敢信,那沧夷神君对青丘的凤九殿下用情至深,宫殿里还挂着画像呢,怎会娶别人?”
在他对面的仙娥连忙出声反驳:
“你糊涂,谁不知道凤九殿下和帝君在一起了,那是沧夷神君能娶的吗?”
不知哪又来了位仙娥:
“我看不一定,之前东华帝君不弄丢了凤九殿下吗?至今都没找到,说不定沧夷神君要娶的那位仙子就是凤九殿下呢?”
周围的一阵骚动,帝君弄丢了媳妇他们一直都知道,碍于东华的尊崇地位,谁也没敢多嘴问上几句,私底下也不敢多讨论,这突如其来的提上了凤九的名字,众人也都好奇的很,连忙问那仙娥:
“你怎么知道的?”
仙娥连忙低声说道:
“我有一姐姐,正是在那织越山沧夷神君的神宫里当差。”
众人忙问:“然后呢?”
“有日夜里,我姐姐见神君拿了许多酒,怕神君喝多了无人照顾,便掐着时间去给神君送醒酒汤,就见着沧夷对着凤九殿下求亲,凤九殿下还答应了。”
众人一听,唏嘘不已,这般传言有些假了。
“你家姐姐怎知那是凤九殿下,怕是看错了人,胡乱诓我们的吧。”
仙娥连忙出声反驳:
“我姐姐自然不会认错,那凤九殿下的画像在神宫了挂了许久,她早就记在心里了,怎会认错。”
一时间,众人都安静了下来,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就听见连宋不远处走了过来,连忙散开朝着连宋行礼:
“见过三殿下。”
连宋见这聚着众多仙娥仙使,不免有些好奇,便出声询问:
“你们为何聚在此处?” 一众仙者支支吾吾,到无一人出来解释。
连宋觉得有些蹊跷,而后从里拉出一位仙娥,厉声问道:
“你说,怎么回事?”
仙娥一听,连忙跪下。
“三殿下饶命。”
连宋脸色沉了沉。 “我都没说什么,饶你什么命,我且问你,你们刚刚在议论什么。”
仙娥支支吾吾没吐出个字,连宋一旁的侍从出声呵斥道:
“快说。”
那仙娥这才开口:
“我们刚刚在说那沧夷神君要娶亲。”
连宋扇子摇了摇,脸色缓和了些:
“我当是什么事呢,原来在说沧夷神君,可知那沧夷神君要娶谁?”
仙娥面露难色,磨磨蹭蹭了半天才开口:
“是.....是凤九殿下。”
连宋一听,整个人立马严肃了起来,连忙蹲下身询问: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我阿姐在织越山当差,亲眼所见。”
连宋一听,转身连忙朝着太晨宫走了过去。
东华刚从魔族回来没多久,近段时间他脸色十分不好,重霖在一旁伺候着他,瞧着他一脸疲惫,元气大伤,十分担忧。
在魔族时东华将姬蘅身上的秋水毒一并引到了自己身上,又忙着对付渺落,妙义渊关不住她,他自历劫回来以后修为就没完全恢复,再加上在阿兰若之梦经历的许多,此时修为算起来没了大半,但这些与他来说其实算不上什么,他一向不把这些放在心上,他心里挂着的是那只小狐狸,那只又被他弄丢了的小狐狸。
他此时待着书房里,手抚着那只红毛笔的笔尖看得出神,眼中带着满满眷恋,他将笔缓缓贴到脸上,感受那笔尖的柔软,他记得,这是凤九变回原身的触感,他一向爱玩弄她的皮毛,情动时坏心起了还会让她变出尾巴来,他甚至喜欢她尾尖的绒毛,那处十分柔软。
重霖今日被他吩咐去了另一处凡世,去寻凤九,他已经寻了她几万凡世,并不是担心寻不到她,他只觉得数十万凡世慢慢寻来,蹉跎太多时间,他太想她了。
东华正想的出神,就看着连宋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他眉头一皱,连忙出声询问:
“可是渺落又出什么事了?”
连宋连忙摆摆手,稳了稳气息和他说:
“我知道凤九在哪?”
东华一愣,双眼瞳孔放大了一分,连忙拉住连宋,急切的问:
“她在何处?”
“织越山沧夷神君的神宫里。”
东华皱了皱眉,没来得及细想就听见连宋又说了句:
“她要与沧夷成婚了。”
这下东华真的愣住了,张了张口什么也没说出,他手中的笔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响声,他伸手捂住心口,那处痛的他全身发抖,中秋水毒,与渺落斗,亦或是入阿兰若之梦所受的伤都不曾像这般让他心痛难忍。
“真的?”
连宋沉着脸点了点头,他有些担忧的看着东华:
“你...”
东华一把推开他,一时间书桌上的茶杯散落在地,滚烫的茶水淋在他身上,东华竟毫无知觉,只见他跌跌撞撞站起身,一口血吐了出来。
连宋连忙扶住他:
“你这是何苦?”
东华推开他,抬手拭去嘴角的血迹,忍着痛抬起脚朝着门外走去。
“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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