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就是这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不过稍微有差距的就是,瞿冬炎到底是一个人红口白牙,而李姝言那边,还有三个好姐妹。纷纷扬言自己是证人。
虽然两方人马不至于大打出手,可也是你一言我一语,顿时吵了起来。
瞿冬炎开口不多,但是每一句都是说道点子上,能让对方气的恨不得把屋顶蹦个窟窿。
赵矜墨又是一拍桌子,知道瞿明月被欺辱之后,他就已经有了想法。甚至知道这件事情肯定不是李姝言他们这几个人就能够说出来的。毕竟,她们都是待嫁的闺女,平日里鲜有出门,怎么会知道那么多瞿明月的事情?
这里头肯定不止这么一点事情。
赵矜墨心里有了成算,看了一眼身旁的公公,便知道已经派人去查了。又看下面的人因为他的拍桌而终于不吵了,便沉声说道,“这件事情,别朕自有公断,但不管你们两方是何人说谎,这可都是欺君之罪!”
最后四个字一出,原本就已经跪到地上的李姝言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都是未嫁的姑娘,也不过十五到十七岁的年纪。又是高门大院养大的,即便在内宅之中见识过不少阴私手段,可到底没见识过皇帝的怒气。
这会儿一听到欺君之罪,顿时好几个人撑不住了。
最小的那个吏部郎中王郎中的女儿,王雪燕不自觉的就哆嗦了一下。看那样子,恐怕是要哭出来,更是忍不住想跟皇帝说实话。欺君之罪可是要杀头的。
而若只是闲言碎语几句,又不是她们传出去的,她们也不过是有所听闻,所以才议论几句,罪不当死啊。
几个大人到还不知道自家女儿的小心思,之前见到女儿们伤着了,可不赶紧来见皇帝。毕竟大人的是这一次风头正劲的瞿冬炎,要知道这一次平定南蛮,他可是有大功的。
但是也不能被欺辱到头上去。而且要知道,他们家的这几个女儿,可都是有意送到宫中选妃的。若是这次由此伤了容貌可怎么好?
几个大人听到瞿冬炎的指责之后,心头就有些发毛,瞿冬炎话里话外的意思,他们是听出来了。可自家女儿也不该是这样的人才对,特别是听到李姝言言之凿凿,他们也就又信了几分。
可是此刻再看,他们刚刚放下的心不免又提了起来。
就是最镇定的李姝言,此刻似乎也有一点震颤。
欺君之罪的定论一下,顿时没有人敢吭声。瞿冬炎正准备说什么,却被门外传来的一声通报而打断。
“启禀皇上,刑部尚书宋濂宋大人求见。”门外的公公声音尖细而锐利,似乎将在场人的耳鼓都要穿透。而刑部尚书忽然出现,也让李侍郎他们心头有些发慌。
好好地刑部尚书忽然出现做什么?
此刻距离公公去侯府宣旨,也不过是过去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但这是皇帝下的特令,自然要先行查证。而且这件事情根本就没有什么难度,一不是命案,二背后也没有黑手。
他们只要到事发地点,几番查探就能全部问清楚。
那几个被瞿冬炎打了的人,还是客栈的小二拿了银钱,才送到医馆的。事情不够是发生在上午,这里可还有许多目击者根本还没有离开,在酒楼听说书听的正起劲儿呢。
何况,这酒楼背后还有萧云期的影子。
“微臣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宋濂是个四十多岁的沉稳男人,给赵矜墨行礼之后,站起来就是单刀直入。
“这是皇上吩咐微臣调查案件的结果,事发经过和始末,以及证人证词均记录在案。”宋濂开门见山。
而其实刑部尚书来亲自督办这件事情,其实是大材小用。但是这件事引发出来的却远远不是表面那么简单。宋濂也是看得清楚,但是既然此刻瞿冬炎和瞿明月都在这里成为了被告,那么现在这份结果也是可以给他们正名了。
皇帝的本意,肯定也没有让他在这几个时辰内将事情调查的一清二楚。
只是让他取证,帮助瞿冬炎洗脱证明就可。
但是他却觉得这件案子很有趣。
赵矜墨觉得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其实不够宋濂查出太多的东西。但是证明瞿冬炎是青白的,李姝言等人是恶人先告状,还是可以的。
此刻他也觉得,到底还是内宅里的女子,自认为有几分本事,却连他这个皇帝都以为能够期满的了。
其实她们不过是自视甚高,他们是官家小姐,瞿冬炎纵然是立了军功,可他们这几家联合在一起,还抵不过一个小小中尉?至于相传瞿明月所立之功,于她们眼中不过是他人的吹捧罢了。
或许瞿明月是做了那么一点事儿,但肯定是有某种原因让别人将这事儿无限放大,才让瞿明月拥有现在的名头。
而她们,这么做不单单是能报仇,更是抢先一步将瞿明月斗败。省的日后进了宫里,成了她们的绊脚石。
或许现在瞿明月是没有背景的,但是等皇上大婚时宣读圣旨,给了瞿冬炎封官嘉奖,那他可就是瞿明月的后台。所以他们只能先下手为强。
可是却没想到,刑部宋濂会从中插一脚。
并且是如此迅速且有力。
李姝言当时敢做出这个决定,就是断定当时没有别人知道她们在商谈什么话。当时从她们身边走过的,只有瞿冬炎。
赵矜墨看着手上的几页纸,越看是火气越大。
短短的时间里宋濂能够调查到这么多,可见外面该是传的多么肆无忌惮。这些人的依仗,无外乎就是瞿明月毫无背景可言,即便是住在侯府,跟萧云期关系亲密,可一众后宫嫔妃和大臣们,也不会忌惮武军候府到什么话都不敢说的地步。
或许也应该有一点他的缘故。瞿明月的功劳被人越传越广,可是他却不曾召见过她,也许在有心人里,就是虚张声势。
看着其中一段,赵矜墨心头就是一堵。他不过就是不敢见瞿明月罢了,纵然他是个皇帝,可他也是个凡人。有不敢的事情,难道不是很正常的嘛?
赵矜墨将手中纸张往地上一摔,声音冷厉,“你们给朕好好看看,别当朕是冤枉了你们。不积口德,妄造口业且不知悔改,还期满于朕,你们可真是向天借了胆子嘛?”
李姝言可不敢去看那些纸张了,但李侍郎还是赶紧拿过来看了看。
纸张四散,他也不敢爬动去拿,只拿了最近的两张。一张是那一桌被打的男人其中之一的口供,讲述了他的污言秽语,但又言明,他也不过是道听途书。
另一张是酒楼的一个小二,上头说是曾经在给李姝言他们端茶送水的时候,听闻到她们说一些诋毁瞿明月的话。
不过他只是一个小二,自然管不得这些官家小姐的事儿,便从不多言。而今日被问,自然也只能从实相告。
他越看手就越哆嗦,其他几位大人也是捡到几页,并非都是证人的证词,但是都可以窥见一斑。
而赵矜墨也不等他们看了还商量几句,直接就吩咐宋濂到,“宋濂,这件事情你刑部给朕彻查到底,朕到要看看是谁管不住自己的嘴。瞿家一门双杰,瞿明月虽为女子,却也为我朝立下大功,怎的让这些人如此诋毁?我朝可还有律法存在?若是让我们的有功之臣寒了心,他日强敌来犯,还有何人会为了我们的国家而舍生忘死?”
赵矜墨这一段话可真的带着十二分的怒火,大殿之上的一众侍婢太监都吓的跪了下来。高呼皇上息怒。
瞿明月随瞿冬炎和萧云期也一同跪下。即便知道赵矜墨的怒火不是对他们,可也不能鹤立鸡群不是?
然而赵矜墨却是走下皇位,走到瞿明月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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