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始作俑者是杜二?好他个杜二,呸!赶出去的好!”戏班长义愤填膺,咀嚼地动作都用力许多,仿佛嘴中嚼的就是杜二,“当初杜二他爹非要把杜二送进来,说是避开劳什子婚约,亏我当初可怜他!”
李耳烛没说话,隔着衣衫摸他的腹,鼓鼓软软的,还有些温热透过衣衫传递到手掌上,莫名让李耳烛想到了儿时摸过的狸奴的肚皮。狸奴吃饱了也是如此,鼓鼓软软还带着温热,也会朝着他绵绵地叫。
李耳烛搀着他回到床上躺下,掖好被角。戏班长则像是个刚入学堂的小学童,乖乖抓着被褥,两只眼睛滴溜溜地转,看着坐在床边的他:“阿烛,你说,祁青阳此人,他到底有何居心?当真就如他自己所言,只是景仰苏清?”
“你相信吗?”
“我不信。”
“要说他真对苏清毫无想法,不可能;若说他对苏清有加害之心,亦不可能。”
“为何如此笃定?”
“俺早就与你言过,俺识人准地很。”
两人没再说话,流转在二人之间的氛围却很是和谐,若有若无的亲昵感萦绕在两人的周身。
李耳烛的心弦猝不及防地被拨动。他们二人前几日还在拳脚相加,现在却是一派和谐。迅速接受赋予彼此的新身份,也能坦然自若地接受这份亲昵,就像,本该如此。
“在想什么?”戏班长的声音唤回了李耳烛的思绪。戏班长拍拍身边的空位,无言地邀请着李耳烛同床共枕。李耳烛心领神会,脱下鞋躺在戏班长的身旁。
周围静悄悄地,连鸟儿都怕打扰了这一室的美好,两人在偷来的时光里沉沉睡去。
等二人再醒来时,夜幕已然铺开。
两人并未起身,而是躺在榻上,透过窗看着窗外的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心中温情像是咬破的汤圆内馅,止不住地流淌。
同样在望月的,还有苏清。
只是苏清心境不比二人一般悠闲,他心中郁郁,总觉得有一处心结梳理不开。
祁青阳的话使他醍醐灌顶,心境畅通。可再回忆时,那时得知听得杜二那句“祁公子都亲口承认”时的酸涩还停留在心尖,挥之不去。
或许,他不得不承认,祁青阳以一种不可抗拒的柔力敲开了他的心门。细细品味更像是春风过境,悄无声息地让人沉醉其中。
祁青阳于他而言非比寻常,他想,冥冥之中,祁青阳在他心中的地位已然与戏班长李耳烛比肩。
苏清没费什么心思就接受了这一事实。比起事实,更让他惶恐的是他就这样接受事实。亘在二人之间的差距如万丈深渊,仅是抱有此念已是极大的冒犯,再者说,祁青阳未必将他视作友人,存一份不切实际的幻想,实在不该。可他心中另一个声音不断响起,此事无人知晓,埋藏在心底又有何不可?
他为自己寻了理由:接受现实不过是为了不沉溺于迷茫与怀疑,不让焦虑不安掌控自己罢了。至于旁的,不必在意了。
他暗自下定决心,正巧敲门声响起,伴随而来的还有祁青阳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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