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尘封四十年的秘密

“我虽然不能理解母亲的所作所为，可我也不会对母亲有所怨恨。”

抱着余老夫人，岳不凡沉默片刻才答道，“我只怪我自己，不能引着母亲走向正道，事到如今，我难辞其咎，岳府上下更是难逃罪责，我只希望能让我母亲善终。”

可即便他这么说，躺在他怀里的余老夫人也只是瞪大了眼镜死死地看着他，“无能！懦弱！不肖子孙！”

“余老夫人不过是中了我方才燃烧起的迷香，对身体并无大碍。”

云清婳也不再隐瞒，她看着地上躺了一地不起的小厮，这里的残局还需要总督府的兵力控制住，便递给了岳不凡一瓶药丸，“这是止血丸，无论如何，还请岳大人先从总督府调兵，将这些人押送回衙门。”

刘耀文此时也走过来，他见岳不凡似是有些犹豫，便主动承诺道：“你且放心，我不会动余老夫人。”

见他都这么说了，岳不凡也暂且放下心来，他艰难地转头，不去看正死死瞪着自己的母亲，低声道：“母亲年幼时曾经教导儿子，与人为善，待友需诚，儿子这四十余年一直如此自勉，为何母亲却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叹了口气，他让云清婳帮忙照顾余老夫人，便出门调兵去了。

不到半个时辰，整个吴家府邸便被围得严严实实。

云清婳亲自看押老夫人，一来是为了照料她的身体，二来也是看着她，以防她又耍什么阴谋诡计。

房中点着迷香，余老夫人依旧动弹不得，她忍不住转动眼睛看向云清婳，“你不是在岳府吗？我着人专门看住你，出门之前还确认过，你分明是还好好地在院子里待着！”

“是吗？”

看来千面郎君的确有几把刷子，云清婳微微一笑，“我早就不在岳府了。”

听到这个消息，余老夫人的眼瞳瞬间缩紧。

“你敢直接告诉我，是要对我动手了？”

不由得轻笑两声，余老夫人此时眼中满是讽刺，她扭过头去，“你方才还答应了岳不凡，说不会杀我，怎么？这么快就按捺不住了？”

“我不杀你，刘耀文自然也会信守承诺，不过，若我是余老夫人，我绝不会再苟活于世上。”

云清婳来到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中带着怜悯，不过这抹怜悯不是给她，而是给岳不凡的，“你根本不是岳大人的娘亲，这些年，待岳大人如此刻薄利用，每日做戏，不知余老夫人心中可疲倦？可后悔？”

这话听得床上的余老夫人眼睛都瞪大了。

她又继续道：“余老夫人，终你一生，是否只有为北狄尽忠，才是你唯一的追求？”

“你们这群南蛮！若非是你们不肯给北狄一条生路，我又何至于背井离乡来到这里？”

见她似是已经全然知悉了自己的身份，余老夫人也不再有所隐瞒，露出了凶狠的一面，她那双平时温润的眼里此时写满了仇恨：“我的阿爹阿兄都死在了战场上，我的族人冬日只能燃烧牛粪取暖，连一口热汤都吃不上，可你们却在南方的温柔乡里过得如此舒适，怎么能不叫我怨恨？！”

“北狄连连征战，穷兵黩武，老百姓若是能吃得上饭，那便见鬼了。”

面对她的话，云清婳只是轻轻嗤笑一声，“你根本就不是为了报仇而来，你是为了实现北狄的野心而来，北狄的野心不会为平民百姓带来任何的好，只会让更多如你一般的平民女子流离失所，仇恨，周而复始的仇恨，不过是为了驱动你们为北狄奉献罢了。”

见余老夫人根本听不进去，她也知道，余老夫人的一生都在仇恨中度过，自己三言两语动摇不了她的心，她只是觉得很不解，所有人都觉得自己的族人才是人。

“你又懂什么？”

余老夫人不由得冷笑两声，“你们这种养尊处优的中原人又怎么会知道！”

人人都觉得自己才是苦主。

云清婳已经疲于解释了，她正要出门的时候，忽然想到一点：岳不凡的母亲分明是中原人，为什么余老夫人不仅为北狄做事，就连她口口声声都是北狄的称呼。

走到门口的她骤然回头：“你是北狄人？”

“你现在才反应过来，是不是太晚了？”

余老夫人刚刚开口，也忽然察觉到自己话太多了。

“你不是真正的余老夫人……不，你根本不是岳大人的母亲。”

她迟疑着开口。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反正她已经全部知道了，余老夫人索性也不再隐瞒，她的眼神中带着沉重的黯淡，“虽然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不得而知。”

此时正在严刑拷问伺候余老夫人的老奴的刘耀文，眉头也轻轻一挑，“再不说真话，下一次被打断的就不是手指这么简单了。”

……

推开房门走出来的云清婳神色凝重。

这件事她必须立马告诉刘耀文。

刚找到刘耀文在哪里，她就在门口撞见了匆匆从地下室出来的刘耀文，两人竟是不约而同地开口：

“余老夫人不是岳不凡的亲娘！”

“岳不凡的母亲早就已经死了！”

在刚开始的错愕之后，刘耀文这才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与余老夫人交谈，我本来想说她不配当岳不凡的母亲，可是没想到，她竟误以为我知道了当年的事。”

这桩意外让云清婳一时间不知道是好是坏，她的眉眼沉沉，“这个消息要不要告诉岳大人？”

“他应该知道事情真相。”

只是这个迟到了四十年的真相，不知道能不能让岳不凡心里好受点。

云清婳叹了口气，她跟着刘耀文一起来到岳不凡的书房，岳不凡的贴身长随正沮丧地站在外面，见到刘耀文来了，赶紧迎上前问安，然后道：“王爷，还请您进去看看我家大人，自平定叛乱之后，他便将自己关进书房，不让我们进去伺候，都过去办个时辰了。”

本能地察觉到不好，云清婳也顾不得其他，径直推开了书房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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