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具、糕点摆满了客店的桌子,杨邙拿过一条木制小蛇逗引着栀子。可栀子手捏着小蛇尾巴,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看。
“你家中都有何人?”杨邙柔声问道。
“有小叔,有云冽,有修竹。”
“云冽,修竹,云冽…”杨邙叨念着,总觉这两个名字在哪里听过。
“再仔细想想,当真想不起自己家住哪里了吗?”杨邙仍不死心,他一见这姑娘便疯魔了,只觉她应是自己的,他想着要去她家提亲呢!
可栀子依旧摇头,杨邙无奈,只好差了人去镇上打听。这姑娘虽是痴傻,可身上干净白嫩,又极有教养,身上衣料也皆是上等,想是某个富户家中的小姐。走丢了这些时辰,想必家中也在急着找呢!
栀子玩了许久,杨邙便坐在一旁痴看了许久。慢慢的,她脸上有了困倦之色,玩具也不喜了,眼睛也抬不起来了。杨邙凑过去,栀子身上缕缕花香萦绕,如毒药一般迷了他的心智。
“困了?我带你去床上睡!”
薄棉被子盖在身上,杨邙与她相对躺在床上。栀子脸颊软嫩,眼帘忽抬忽睁。杨邙拄肘看着,柔声问道:“这被子盖着舒服吗?”
栀子点点头,眼睛已快要合上了。
“脱了衣服更舒服!”杨邙说着,手慢慢探进了被子里,摸到了栀子的衣带。手指盘绕,衣带被轻轻扯动。
小叔说过,若有男人拉她衣服,那他定是坏人。栀子一下醒了神,仿佛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已在坏人房间里了。
杨邙又靠近了些,食指,中指,一点点放到了栀子腰上,缓慢摩挲着。栀子害怕,眼里渐渐渗出了些泪花,雾蒙蒙地倒映着眼前人。这副画面,那样熟悉,他仿佛曾在哪里见过。
杨邙心中忽涌起丝丝想念与委屈,可这感觉从何而来他却不知。身体像是由不得自己,只想要紧紧抱住栀子。宽厚的身体拥住她,栀子紧紧缩住身子,低声哭起来。
杨邙轻拍着她的背,想要安抚她,可栀子却哭得更甚。一道白影掠过,杨邙被一脚踹到了地上。
“谁?谁?”他看向四周,房中不知何时已多出了一个白衣男人,他还未来得及看清他的长相,屁股上便又挨了一脚。
“混账东西!投了胎,转了世,还是从前那副德行!”
“我白教导你了!”
“若是吓坏了栀子,我非要打死你不可!”巳御边骂边朝他身上踹。栀子吓得不敢再发出声音,只默默掉着眼泪,她还从未见过巳小叔打人。
哭声停了,巳御朝床边看去。杨邙这才看清男人的长相,与那梦中教他武艺的师父一模一样。
“师…师父?”
巳御转过头,眼见又要抬起脚,杨邙急忙从地上爬起,一把抓住了他的腿。
“你是夜夜来我梦中教我的师父!”
巳御抽回脚:“少叫我师父!”他走到床边哄着栀子,又将她身上衣服细心整理好。
“师父,这姑娘…”杨邙不知何时已站到了巳御不远处。
巳御狠狠瞪他一眼:“这姑娘是我当女儿养大的,你少打她的主意!她就是嫁农夫,也不嫁你!”
就是嫁农夫也不嫁他,杨邙的心骤然缩紧了一下,仿佛痛得不能呼吸。那是墨栖寒曾经的难过,如今残留在了他这副躯体里,稍稍扯动,整颗心便又疼痛难忍。
巳御带着栀子走了,杨邙一人对着桌上玩具木木地站着。自他今日遇到那姑娘,整个人都似不是自己了,身体仿佛被另一个人操纵着。熟悉,难过,思念,这些感觉都像是某个看不见的人给他的。
甚至他方才解那姑娘衣带,又拥她入怀,他都未觉任何不妥,如同面对的是自己的妻子。
杨邙看看手中拿着的玩具小蛇。巳御的话回荡在他耳边。
“投胎转世”他默默念着,这个地方,这里的人,着实有些奇怪。
“栀子怎么哭了?”两人一进门,云冽便看到了栀子红红的眼睛。
“她见到你爹了!”巳御神色复杂,像是生气,可又藏着些欣慰。
云冽张大了嘴巴:“我…我爹…她见到我爹了?可是,他应该回京的呀,怎会跑到这来?早知他要来这,我便同他一道回来了!”
“许是…脑中还残留着前世的记忆吧?”巳御放开牵着栀子的手,向堂屋走去。云冽拉着栀子问个不停。
“你们见面,都说什么了?”
“还想等你变聪明了,再带你去见他的,谁知道你们先见到了!”
“快和我说说,你喜欢他吗?”
栀子犹豫着,她想要点头,可想起他方才抱自己,还拉自己的衣服,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为什么?”
“他…这样抱我!”栀子说着,抱住了云冽。
“啊?你们才第一次见面,他怎么这样?”云冽嘴一撅,“哼!小时候还挺乖的,越长大越不像话!”
许是觉得自己那爹太过分了,云冽蹭了蹭栀子红红的脸颊:“走!我带你出去玩!”
朝露沾叶,薄阳初升,哒哒的马蹄声响彻在林中。修竹正在喂鱼,院门忽被敲响了,他明显愣了愣,这宅子已二十余年未有外人来过了。
门被打开了,“墨栖寒”站在门外,一身武将装扮,腰身,手腕皆束得一丝不苟。身姿挺阔,意气风发,只是较之从前,少了些冷峻威严,多了些莽撞锐气。
“墨主子…”修竹扑通一声跪在他脚边,抱着他的腿咧开嘴便哭,手上残留的鱼食沾了他满裤。
墨主子?杨邙看着脚边这人,自己果然和这地方有些渊源。今日天未亮他便骑马出了门,冥冥中,仿佛有人为他引路,他照着心中所想,不知不觉便来到了这座宅子前。原本只想一试,谁知这门还真是敲对了。
巳御坐在前堂,看着杨邙从院中走来,看着他自阴暗处,走到阳光下,脚下踏着院内方砖,衣摆随脚步晃动。有一瞬间,巳御真的以为是墨栖寒来了。来偷他的酒,折他的笔。
“看你舞文弄墨的,可知道如何夸赞女妖?”墨栖寒身子一歪,坐到了巳御一旁。那是他们第二次见面,这次他没有带刀。
“貌比仙子,姿若娥月。”巳御头也不抬地答道。
墨栖寒从他手下抽出一张纸,又夺了他手中的笔,墨汁染了巳御一手。
“貌比仙子,姿若鹅月”墨栖寒在纸上一字字记下。
巳御打眼瞧去,说了句:“不是大白鹅的鹅。”
杨邙在屋内站定,欠身施礼,刚要开口,却见巳御笑了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趣事。可这笑只一瞬便被眼中苦涩冲了回去。
他回过神来,看了杨邙一眼,脸上又回复了昨日打他时的冰冷。
“师父,我…来提亲!”杨邙也不知自己怎么敢说这话,方才进院时,还只是想问问这“墨主子”是怎么回事,可从院里走进屋子的工夫,便突然改了主意。他还要回京,在这没多少时间可以耽搁。他心急,急着娶那姑娘。急到连对这里的诸多好奇都可以暂且放下。
“提亲?空着手来?”巳御端坐在主位,连坐都没让上一让。
杨邙也知自己唐突,他原本只是对这里好奇,骑上马便出门了,谁知竟能找到这姑娘家。杨邙低下头在身上找着,目光落到了腰间挂着的那块玉上。他将玉从身上扯下,两手托着,呈到了巳御面前。
“今日来得仓促,没备下什么,这玉算不得名贵,只当个见面礼。聘礼我定会好好准备。”
巳御静默了片刻,他虽生气杨邙昨日的轻浮之举,可心里仍是希望两人再续前缘的。何况他并不知两人死前婚契改名的事,只认为婚契已签下,两人迟早会在一起,也便没什么心拦了。
“这事我主不了,你自己去问栀子吧!她愿意,我便同意!”巳御说罢,从椅上起身离开了。
杨邙差点笑出了声,栀子昨日看他看得挪不开眼,他只需好言哄哄,她定会愿意嫁他。杨邙眉开眼笑,回身看了看站在门边的修竹,他正哭得梨花带雨呢!
“你还未哭完?还不带路,带我去找你们小姐?”
修竹袖子抹了一把鼻涕,转身带着他去了宅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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