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冽垂头看向水面的影子,将头上簪子细细拨好。脚步声渐近,是暮浅来了。两人坐在溪水边,低声细语聊着些什么。小梏吉远远站在一旁,暮浅时不时回身瞪他一眼。
这两人隔三差五便偷偷跑出来见面,小梏吉次次都是提心吊胆,他想去墨栖寒那里告密,可那晚在茅屋前醒来后,云冽恶狠狠地威胁他,若是敢说出去便割了他的舌头,挖了他的眼。他知道,云冽说得出,必然就做得到。
暮浅拉着云冽的手,两人十指紧扣,难分难舍。
“前几日一直见不到你人,你去哪了?”云冽头低低的。
“去南面虎妖那走了一趟,主上不大信任贪狼星君,叫我过去探探。”
“探到什么了?”
暮浅捋捋云冽头上的碎发:“没什么可疑的,那的确有打斗的痕迹,我事后又抓了一个小妖,问明了当日的情况。据那小妖所说,当日确有不少武仙死在了那。”
云冽点点头:“贪狼星君就算是怀着什么计谋,也不会拿这么多天庭武仙的性命开玩笑。”
“主上的意思,想得个机会,叫他犯下什么罪孽,再回不得天庭,这样他便能安心留在这了。”
桌上的菜凉了,墨栖寒与巳御仍不见停。栀子将桌上酒壶递给修竹,叫他拿去热热。贪狼星君看着修竹走远,悠悠开口问道:“听说墨栖寒曾将你送给了一个妖怪。”
栀子微微抬眼,他正瞧着栀子的神色。
“你还愿与他相守?”
三月的话萦绕在栀子耳边,她看向墨栖寒:“我身在地狱,只配爱恶鬼。他与我般配!”
贪狼星君还未理解她的意思,栀子却话锋一转:“上仙,你如今离地狱也不远,只要沾了脏污,天庭那群神仙便不会再接纳你了。”
“你若是为杀墨栖寒来的,我劝你还是尽早收手,别把自己搭进来!”
周庭武抓着栀子的手刺进那人的腹部,血染红了双手,她的手颤抖着,刀子从手中滑落,掉到地上。贪狼星君来的那日,不就如当初的自己吗?只不过她知道,墨栖寒不会眼看着他杀人。
“你仍是不信我!”贪狼星君直直看着栀子。
“那日在村子,墨栖寒心软了,若再有下一次,你当如何呢?杀了无辜的人,或是犯下别的罪孽,天庭会不会念及你战功赫赫,让你回去?”
“上仙,我满身脏污是因为有人将我拉下去。你身上还干净,我只劝你这一次,日后,我便要与我丈夫同心了。”
栀子眉梢带了淡淡的阴郁,可看向墨栖寒的眼睛却晶莹闪动着。她的话,时不时便钻进贪狼星君的脑中搅上一阵。
天气眼见着冷了下来,河面结了厚厚的冰。云冽与暮浅的事,到底还是被墨栖寒看出了端倪,墨栖寒勃然大怒,栀子赶到的时候,暮浅已被打得皮开肉绽,若是人类,怕是早就死了。
云冽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想上前去拦,可肩膀被两个小妖死死抓着。栀子放眼瞧去,洞里可许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栀子!”云冽见到栀子来,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墨栖寒最听她的话,“栀子,你帮暮浅求求情,叫我爹别再打他了。”
栀子看看那边的情况,鞭子被墨栖寒高高扬起,每一下都用了十足十的力气。生了这样大的气,劝怕是劝不住了。
栀子凑到云冽身边。
“叫小娘!”
“什么?”
“叫小娘我就帮你!”
云冽看向暮浅,他也正看着云冽,眼中脉脉情意与身上的鞭痕,直扎进云冽眼中。
“小…小娘!”
栀子笑笑,快步走上去。
“墨栖寒,你别再打了!”栀子一面说着,一面抱住了他的手臂。可墨栖寒正在气头上,一把甩开了栀子,低喝道:“回房间去!”
“啊!”栀子没站稳,倒在了地上。
墨栖寒的余光里,栀子一手捂住了小腹,身体不自觉地蜷曲着,眉头蹙成了一团。墨栖寒怔在了原地,呆呆地看着栀子。几年前,栀子衣裙沾满血污的画面涌进脑里。
“墨栖寒,疼!”栀子痛苦地看着他,眼中水意涌动,墨栖寒这才反应了过来。鞭子被他胡乱扔在了地上,他抱住地上的栀子,手掌覆在她肚子上。
“栀子,别怕!”
“去山下找郎中,快!”
墨栖寒的手顷刻间冰冷了下来,他们第一个孩子未出世便被炎山生害死了。这一个孩子若是有什么,他宁愿斩了自己这条手臂。自己为人夫,竟不知道栀子何时有了身孕,还把她推到了地上。
墨栖寒眼中的愧疚慢慢起了变化,是啊!栀子何时有了身孕?
他疑惑地看向栀子,他想起来了,半月前她才刚刚来过月事,怎会有身孕呢?
“栀子。”墨栖寒的语气冷静了下来,不只冷静,还夹杂着不少怒气。
栀子抬起头,脸上的痛苦没了,倒是有些心虚。看到墨栖寒惊慌失措的样子,她才惊觉自己玩笑开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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