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坠入溪水,闪动着粼粼波光,云冽蹲在溪湾旁,揉搓着一方小小的帕子。夜里蚊虫多了起来,暮浅将冬日的斗篷变化成薄纱,罩在了云冽床头。他后退两步,瞧着似乎很满意。
白由至今都没有消息,怕是凶多吉少。幸而近来云冽安静多了,细想起来,像是那次暮浅在屋前说过那句别扭的话后,她便吵闹得少了。
暮浅在屋前站定,看向小溪的方向,云冽已去了许久。只是洗块帕子,哪里用得了一个时辰?他渐渐觉得不对,快步赶到溪边。雪白的帕子飘在水里,随水流向下游飘去。水流中带着云冽的气息,还有…一股腐烂霉变的味道。
暮浅暗道不妙,急忙追随那股味道而去,可行至上游,那味道便消失了。腐烂,霉变,气息又能瞬间消失无踪,定是哪个不要命的老鼠精,将人从地下带走了。云冽与寻常妖物不同,她继承了墨栖寒的血脉,生来便带着妖力。她修为虽低,可血肉却比寻常三五百年的妖怪滋补。若是被哪个妖怪生吃了,暮浅如何向墨栖寒交待?
一处隐秘的地下洞穴里,传来云冽凶巴巴的叫喊声:“死老鼠精,你不想活了?知道我爹是谁吗?”
“知道,知道!”洞穴角落,一个瘦削苍白的男人不耐烦地应声,“不就是狐妖墨栖寒吗?他怕是早死了,说不准连骨头都被天雷劈没了!”
“你胡说!”
“我胡说?他若是活着,你又怎会如此轻易地被我抓来?”老鼠精带着轻笑。
“我爹只是暂时不在,等他回来,我让他烧了你这老鼠洞。”
“啧啧啧!还嘴硬呢?”老鼠精踱步走到云冽身旁,长长的指甲在她腕子上一划,手中凝结出一盏瓷杯,接住了滴落下来的血。云冽奋力挣扎,可她眼下被老鼠尾巴一般的绳索捆住,根本动弹不得。她就是再蠢笨,也知道眼前这老鼠精的心思了。他不会直接杀她食肉,他要将她囚禁在这,日日饮她鲜血。
“死老鼠精!就是我爹来不了,还有暮浅呢!他骁勇善战,等他来了,你一样活不了!”
老鼠精将杯中鲜血一饮而尽,如同尝到了琼浆玉露一般。正在他回味之时,洞穴上方忽传来极强的震动,像是从地面传来的。
“这么快就来了?”老鼠精依旧不急不躁,“你笑什么?他进不来,老鼠洞穴没那么好进的,除非他找到真正的入口。”
云冽脸上的笑僵硬了些,震动依旧在继续,像是武器刺入土地,却被什么坚硬的东西阻开了一般。老鼠精听了一会儿,直到震动消失,他悠然离去,似乎对自己的洞穴十分自信。
整整两天两夜,云冽腕子上的伤快速结痂,又被他在另一处细嫩地方割开,到现在已有三道伤口了。洞穴上方再没有过声响,云冽越来越怕。她怕她爹真的死了,也怕暮浅丢下她不管了。原本暮浅就是为着墨栖寒才照顾她,若是他真的死了,那暮浅自然没有必要再千难万险地来救她,更没必要再忍她的大小姐脾气。
云冽轻轻啜泣,这短短两日她已哭了不知多少次,她宁愿痛痛快快地死了,也不想被个老鼠精囚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
洞穴中忽然传来异动,成群的老鼠朝着云冽身后的方向跑去,像是前赴后继赶着去某处。云冽正觉不解,老鼠精却已到了身边。他眉头紧皱着,解开云冽身上鼠尾般的绳索,拖拽着她朝反方向走去。
定是暮浅来救她了,云冽遥遥望着鼠群的方向。她曾听人说过,老鼠精的洞穴四通八达,暮浅就是进来了,也难找到她,她要想办法自救。云冽趁老鼠精不备,拿出颈上项链,那是她爹给她的,必要时可化出极真实的幻象,但只能用一次。
老鼠精抓着云冽手臂,余光里却看到身后燃起火光,云冽周身燃起大火,火苗迅速涨高。但凡动物,大多都怕火,老鼠精自然也不例外。他下意识地松开手,后退几步,趁着这个空挡,云冽反身跟着鼠群跑去,她知道,暮浅定然就在鼠群去的方向。
潮水般的鼠群涌了过来,暮浅已拿刀劈斩了不知多久,可鼠群却一点没见少,甚至他脚腕处都被老鼠咬了几口。他知道,这些老鼠都是有毒的,心下不觉更急。他怕还未来得及救出云冽,就连自己也被困在这里。
“暮浅!”一片火光冲来,火中传来云冽惊喜的声音。随着云冽脚步渐近,地上的鼠群也被冲散了。可暮浅却急了,云冽没被生吃,被烧死了,他一样交不了差。
“大小姐。”暮浅快步冲上去,刚要调动几里外的溪水救云冽,云冽身上的火却已没了。随着火光消散,云冽飞奔到他身前,扑到了他身上。暮浅不自觉地伸手去接,可接到云冽后却瞬间后悔了。她眼里灼灼星辰,看得暮浅脊背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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